第八百八十五章 苦命曾经

第八百八十五章 苦命曾经

陈霞微微一笑，脚下不紧不慢地走着，脑海中却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过去说了出来。

当年陈霞只有十二岁，父母因为灾荒，不得不带着陈霞和九岁的妹妹外出讨饭，慢慢的也越走越远，就没打算再回去过了，而安河镇，正是她们当年路过的地方。

后来，父母在讨饭的过程当中得了各种各样的病，因为没有足够的钱治病，陈父陈母是在两个女儿面前病入膏肓而死。

陈霞将父母草草掩埋之后，还要带着妹妹继续走下去，而那个时候已经是饥民遍地，就算是一把青草也能逗下口水了。

沈雪瑶听得心里一阵一阵揪着难受：“陈姨，那你妹妹呢？”

“妹妹她……”陈霞红了眼睛，“她觉得我太照顾她，所以我们两个都吃不饱，为了不让我们两个都饿死，这个傻丫头自己一个人偷跑出去了……”

丢了吗？如果丢了，至少还是有希望找回来的。

可是不等沈雪瑶把这句话说出来，陈霞又紧接着说道：“我找了她一天，结果在河里找到了她……”

“她跳河了？”沈雪瑶满脸的惊讶。

那个年代就算是吃草啃树皮都能活下来，怎么会跳河呢？

“我总觉得不是跳河……我把她捞上来的时候，河里的水其实很浅很浅，我甚至觉得是有人故意把她推下去的！”

“人明明就在河边，可是看起来就是那么突然的一头栽到水里去了！这怎么可能？”陈霞虽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提起，但始终也对自己妹妹的死耿耿于怀。

什么人会对一个小姑娘下如此狠手，更何况妹妹当时穿的又破又丑，身上连一口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沈雪瑶摇头：“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你妹妹有可能是在喝水或者的走到河边的时候，突然昏倒在水里。”

“虽然已经没有庄稼，没有粮食，但是并不排除河里还有小鱼小虾，这些东西也是能够充饥的，如果想要下水的话呢？突然因为饥饿而昏迷，也不是不可能。”

陈霞捂住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不过很快陈霞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继续说着自己的事：“后来，我自己一个人到了那个村子，那时候都快饿死了，是我当家的把我给捡回去的，给了我一条命。”

“因为我年纪小，就给他做了童养媳。他后来去打仗，一去就是六年，回来的时候他二十二岁，我十七岁，就成了亲，有了两个孩子。”

两个？不光沈雪瑶，就连诺诺都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是……诺诺上面应该还有个姐姐的，可惜……”陈霞最不能提的就是自己之前夭折的那个孩子，这个时候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孩子天生不足，只长到两岁就没了，我伤心过度，隔了三年才又怀了诺诺。诺诺出生前她爹从山上摔死了，出生后她爷爷奶奶也都没了……”

原来这就是说她们母女二人克夫克亲人的原因。

“姐姐……我以前还有一个姐姐吗？”诺诺自己在马背上小声的念叨着。

沈雪瑶也是听着心里一阵唏嘘，真是佩服这女人的命运，怎么就能坎坷到这样的程度呢？老天爷也真是太不公平。

“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许全都是巧合，毕竟没有谁能够决定别人的生死，又不是被你给害的，你也用不着想太多，只需要带好诺诺就是了。”

沈雪瑶微微一笑，伸手紧紧的握住了陈霞的手。

这双手是如此粗糙，如此美丽。

她曾经为自己的命运拼搏过，抗争过，虽然做的并不多，但是至少也让自己唯一的女儿成功地活了下来。

这样一个坚韧不拔的女人，上天给了她那么多的苦难，现在又让自己遇到她，想必是要让她脱离苦难了吧。

三人花了十几文钱，很快就打听到了可以租马车的位置，租完了马车之后也就都坐在了车厢里。

诺诺虽然对外面的风景还是好奇，但是也知道娘不发话自己不可以乱看。

沈雪瑶看着这个小姑娘满头的乱发，又想想自己空间里似乎还有几根红头绳和闲着没事的时候做的头花，灵机一动直接从“包袱里”拿了出来。

“诺诺，你看你的头发都要变成干草了，姐姐帮你把头发梳一梳好不好？梳个漂亮的小辫子，还是梳包包？”

诺诺看向陈霞，见她满脸慈祥的看着自己，这才放开了胆子，笑着撒娇：“要辫子，也要包包！”

“好。”沈雪瑶小心翼翼地拿着梳子，把她的头发一点点梳理好。

陈霞看着沈雪瑶耐心万分的样子，嘴角上也勾起了温暖的弧度：“瑶瑶……你将来一定是一个对孩子特别有耐心的娘！”

沈雪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多少还是浮起了一些红色：“呵呵……太遥远了，我才十一岁呢。”

说起来，这时候的女人真难啊，十五六岁，明明身体还没长好，可是就已经要当娘了！

沈雪瑶双手灵巧地动着，尽量不扯痛了这小丫头的头皮，给她扎了辫子之后又团成了双丫髻，然后用红头绳扎了起来，又把自己做的绢花缠在她头上。

诺诺摸到绢花的时候已经非常兴奋了，只可惜没有戴着铜镜，否则的话一定会好好欣赏自己一番的。

“别着急，等咱们到了有水的地方，你就可以好好看看了！”小丫头就是太过瘦弱了，若是能养好的话，也必定是个小美人。

沈雪瑶笑眯眯地拉着诺诺逗她玩，给她讲故事，唱歌，直到这个小丫头自己玩累了睡着了。

“瑶瑶，谢谢你对诺诺这么好，诺诺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也从来没有人愿意陪她这么玩儿。”陈霞对沈雪瑶充满感激。

“陈姨，既然诺诺喊我一声姐姐，那我就得担起做姐姐的责任，我家里也有一个弟弟，比诺诺大些呢。”沈雪瑶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