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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攻回到京城的第一个晚上,殊华便是独自冒险找上门来。
等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重又从彷徨中恢复过来。
再次成为那个将锋锐藏在绝世美貌之后的女子。
而陈攻也知道殊华身边的环境非常恶劣。
他便请杜羚在这段日子里,与殊华同住。
两人依靠,能保各自平安。
好在杜羚并不拒绝,而是一口答应。
接着两人便在夜色中再次消失。
柳荫巷的小院,就此彻底归于平静。
与此同时,在京城另一处极为奢华的地段,却是有人夜不能寐。
此处是二皇子所住的府邸。
由于太子刚刚薨逝,所以二皇子的府邸如今挂满白幡。
从外看来,也是一副哀荣气象。
此时正值深夜,在府邸最深处便是二皇子宴客的小厅。
这里不被外人所见,所以该有的奢华一点也没有减少。
虽然早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但是小客厅内还有酒菜的香气溢出。
这客厅并不算大,只放了一张圆席面。
席面周围是一圈年轻侍女站着服侍。
她们容貌个个娇美,也没有如外头的仆役一样穿着白衣。
反而是个个争奇斗艳,想方设法地在发饰或是衣襟上出花样。
这么做都是为了吸引席面上那人的注意。 这张硕大的圆台面上,只分主客坐了两个人。
主位上是一个年轻公子,二十多岁年纪。
正是二皇子陈洛。
他容貌还算清秀,脸膛瘦长。
双眼生得狭长上吊,透出阴狠之色。
客位上却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此人与二皇子陈洛长得倒有些相似之处。
也是瘦长的脸膛,但是阴冷的气质却被故意隐藏起来。
反而露出一种恭敬和蔼的态度出来。
这个男子竟然就是勤王。
也就是二皇子的叔父。
最有趣的是,二皇子面前各色酒菜摆满了一桌。
而勤王面前却只放了一碗白饭,一碟青菜。
连酒都没有一壶,而是放着一壶苦茶。
同一间客厅内,桌子的两端,酒菜的差异却是极大。
勤王是个中年男子,他看着二皇子一脸不耐的神情,反而是呵呵笑了。
他开口问道:“二皇子如今是陛下唯一的儿子。
大位眼看到手,怎么反而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而二皇子看了勤王一眼。
见他多年来始终维持着粗茶淡饭的生活。
二皇子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倒是会装模作样。
从我这里骗去了那么多钱财。人前人后就只吃这些猪也看不上的饭菜。
也不知搜刮来的钱都花到哪去了。”
二皇子心中虽然这么腹诽,但绝不至于蠢到说出口。
他只是不耐烦地说道:“殊华那丫头。我已经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大力气。
最终竟然是便宜了一个死人!”
说罢他一拳头砸在桌上。
那些杯盘在这一砸之力下,竟然都是“铛”地一声跳起来。
而围在周遭的美婢们也是惊呼出声。
勤王见到二皇子这样,心中暗笑:“到底是年轻人。还会为女人所苦。
不过这是件好事。二皇子越是有弱点,越是好拿捏。”
勤王脸上露出和善笑容道:“这事也是我没想到的。
其实殊华公主的身份上……有些瑕疵。
所以我花了一些工夫,将这些瑕疵都去除了。
也已经设局,让皇后娘娘选中殊华为二皇子妃。
谁知……”
说到这里勤王皱起了眉头。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露出真实的情绪。
“谁知却是出了蹊跷。作为太子妃,为太子冲洗的人选竟然变成了殊华。”
这一点,就连万事沉着于胸的勤王也没料到。
按说在勤王布置之下,应该事事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才对。
如今却有一个极小的插曲,并未按照勤王的布置发生。
当然,妃子人选这样的事,二皇子是看得极重。
在勤王眼中却只是皮毛而已。
不论哪一国的公主成为了太子妃,对于勤王来说都是一样。
让勤王在意的是,为何自己的布置会有差错?
难道这一整盘棋局之上,还有勤王没有发觉的势力?
勤王再次皱着眉头仔细思考,想要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复盘。
整个京城中,应该没什么值得勤王在意的人或者势力,能够搅动勤王布置的棋局。
唯一一个变数,就是如今京城监武所十番队队长陈攻。
此人实力不可捉摸。
正是因此,勤王才将计划刻意安排在陈攻离开京城时推行。
就是为了尽可能避免未知的因素。
等陈攻一离开京城,太子便立刻“病”了。
还没等陈攻回来,太子就已经薨逝。
这看似毫无关系,其实都在勤王的计划之中。
如今陈攻此人是敌是友,勤王仍旧不能确定。
勤王老谋深算,他不愿意打草惊蛇。
又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推行,这才将每一步都计算妥当。
只是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太子妃并不是高句丽公主,而是东瀛公主。
这些细小的变化,会产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么?
勤王皱着眉头细细思考。
高句丽公主是个任性的丫头,并没什么特殊之处。
只因为高句丽的国势强硬,这才能在大梁京城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或许是那丫头不甘于被拿来冲洗,这才搞了手段。
勤王再次仔细回忆了一下高句丽公主的人品和势力。
最终确信这个丫头并没什么可担忧的。
那么太子妃人选被换一事,也不值得自己多心。
反复思考了许久之后,勤王的眉头终于又舒展开来。
他也不再拘泥于这些小事,反而是笑着对二皇子道:“虽然东瀛国公主成了太子妃,但不是终究没有成婚么?
等二皇子你成了大梁皇帝之后,什么女人要不了?
就算是把东瀛国公主偷偷接回宫中宠爱,也是没问题的!”
谁知那二皇子并不买账。
他又是一拍桌席,像是动了怒气一样道:“什么话!殊华是要做我皇后的!
母仪天下之人,怎么可以做过那死人的望门寡?
到时候史官怎么写?天下人怎么说?”
勤王眼看着二皇子的蓬勃怒气。
他心中觉得好笑。
这个二皇子向来是流连风月之人。
怎的现在也会为情所困?
真是个年轻人!
不过越是如此,就越容易摆布。
这时候勤王笑呵呵地对二皇子道:“殿下不需如此动肝火。
你这点心意,我也都能明白。
若是你愿意出钱,我自能为你一切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