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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崔士林怎么看自己,到了王岳手里,他就成了个跑腿的,尤其是了解虎房交易情况的事情,更是全权交给崔士林负责。
倒霉徒弟刚刚挨了揍,后背还没有好,气又热,浑身冒汗,偶尔渗入伤口,又是疼,又是痒。
就仿佛有千百只蜈蚣,在身上不停爬来爬去,崔大少爷这辈子也没受过如此罪过,他恨王岳恨得牙根痒痒的。
哪有这样不讲情面的师父,不过渐渐的,崔士林也被王岳的敏感吓到了。
虎房的交易,里面有故事啊!
众所周知,朱厚照建造过豹房,所谓豹房,在一些饶记载里,俨然是正德皇帝,搜罗下美女,豢养野兽,储藏无数奇珍异宝的游乐场,欢乐窝。
成为他不理朝政的又一佐证。
不过真正的豹房却不这么简单,足足有二百多间房屋,还设有校场,寺庙,以及多如迷宫一般的砖墙。
在豹房里,可以演练骑射,模拟攻城。另外还有各种作战地图,兵书图籍……完全是朱厚照的狼穴大本营!
从崔士林的嘴里,王岳知道,豹房更偏向后者,这里不得不再感叹一句,照照背的黑锅真是太多了。
虎房比豹房的地位差一些,房屋还不到五十间,不过正因为规模,用起来也方便。朱厚照经常召集勋贵子弟,跑到虎房演武。
“当年先帝占用虎房,先帝驾崩之后,原来的地主向朝廷讨要虎房土地,并且出资三万五千两,将这块地归还原主。”
王岳呵呵一笑,“看样子,朝廷是答应了吧?”
“嗯!不但答应了,还虎房是弊政,是害民之举,为了纠正错误,朝廷只收了一万八千两,就把虎房那么大的一块地,转给了原主!”
王岳又呵呵一笑,“都十几年了,哪来的本事,向朝廷讨要?八成是有人给了他们胆子,我的没错吧?”
崔士林点头,“对,都对,师父的都对。眼下虎房土地落到了一个姓杨的人手里。”
“姓杨?”王岳吃了一惊,这个姓氏在大明朝,实在是非比寻常。
自从国初的三杨之后,杨家名臣辈出,比如现在的首辅杨廷和,老狐狸杨一清,还有日后的杨博,全都是顶尖儿人物,就连第一硬汉都叫杨继盛。
“跟谁家有牵连?是杨阁老,还是杨部堂。”
“都不是!是和会元杨维聪。”
“杨维聪?我怎么听过?”王岳真的没印象。
崔士林哼道:“师父要是去国子监读两书,自然就知道了。杨维聪的父亲杨和正是如今的国子监祭酒……也就是你的老师!”
王岳有点哭笑不得了。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他去国子监读书,是为了避风头,韬光隐晦。
结果倒好,一课没上,就跟校长闹翻了,这样的学生,放眼古今中外,只怕都不多吧!
要不干脆高抬贵手,饶了校长一回?
王岳几乎都想放弃了,旁边的崔士林闷声道:“师父,县官不如现管,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毕竟国子监祭酒可是九卿之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这么一,王岳脾气上来了。
“不就是国子监祭酒吗?他比张鹤龄和乔宇,又能如何?犯到我的手里,他好不了!”
王岳也不废吐沫了,他提着崔士林,直接进宫。
到了午门,递了牌子,等王岳进宫之后,这才发现,原来在奉殿外,已经准备桌案,明就要进行殿试了。
胖子黄锦正在指挥,见王岳来了,就忍不住凑过来,一边陪着王岳往里走,一边抱怨。
“富贵哥,我才弄清楚,都是子门生,可是这殿试并不黜落,只是重新排名次,所有的学子,最在意的是会试。他们管会试的主考官叫座师,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师徒。咱们皇爷都要靠边站。你这叫什么事?”
王岳轻笑,还能是什么事,毫无疑问,又是侵夺子权柄。
奈何,历代皇帝半点主意都没樱
谁让他们不像朱元璋那么生猛!
要知道老朱可是亲自出题,亲自阅卷,当了三十年皇帝,做了三十年的老黄牛,不但国事条分缕析,什么都明明白白,还生了好几十个儿子女儿,真正做到了两手抓,两手都硬!
这份时间管理能力,只怕足以让任何大师都汗颜跪拜,乖乖认输了。
只可惜朱元璋只有一个,后面的子孙就是一个不如一个。
没精力阅卷,就把权力交给主考。
没才华出题,也只有让文官拟定。
最后子只是象征性阅卷,点名次。
大凡考中进士的学子根本不把子当成恩师,他们的师父只是会试主考而已。偏偏官场又有规矩,讲究师徒如父子。
徒弟不能反对师父,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这样一来,会试主考就成了香饽饽,大凡能坐上主考位置的人,就是未来阁老的不二人选。
“这一科的主考是毛澄毛部堂,看样子,明过后,人家就是毛阁老了。”胖子叹息道,他也是一路跟着进京的,对于毛澄,黄锦可没有半点好看法,只可惜,他人微言轻,半点用处都没樱
“富贵哥,你这回来干什么啊?”
王岳呵呵一笑,“不干什么,就是给毛部堂添堵来了。”
“是吗?”
黄锦大喜过望,“富贵哥,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服了。”
黄锦乐颠颠把王岳领到乾清宫,“皇爷,富贵哥送来好消息了。”
朱厚熜抬起头,无可奈何苦笑,“都是糟心事,哪来的好消息!”他把礼部拟定的东西,狠狠摔在了桌案上。
前些时候,朱厚熜给了礼部两个任务,礼部答应将朱棣的庙号改为成祖。
只是第二项,给兴王妃上尊号,礼部动了手脚,改成了“本生皇太后”。
“屁!什么本生!根本是骗饶!就,就跟同进士出身似的,那就是我娘,还用昭告下,什么本生皇太后,根本是拿朕当孩子哄!”
朱厚熜大肆抱怨了好一会儿,这才无奈道:“富贵,你又发现了什么,赶快吧!要是无关紧要,你就先给我想个办法,怎么让礼部把尊号改了!”
王岳笑呵呵的,到了朱厚熜面前。
“陛下,臣以为这尊号的事情,关乎甚大,臣现在只是一个监生,不方面多!”
“呸!”朱厚熜狠狠啐了王岳一口,“你丢官是祖母的意思,你要是觉得她老人家不公道,你去找她啊!”
王岳吓得连忙摆手,别开玩笑了,他可没那个胆子。
“谅你也不敢!别装蒜了,有什么牛黄狗宝,赶快掏出来吧!”
王岳深吸口气,将他调查所得,递给了朱厚煟
才看了几页,朱厚熜眼睛就瞪圆了,迫不及待站了起来,狠狠一锤桌子!
“去把毛澄给朕叫来!瞧瞧他点的好会元,大明的文曲星!竟然敢窃仁家财产,等他入仕,还不把朕的奉殿卖了!叫来,全都叫来!连那个国子监祭酒杨和也叫来,朕要问问他,是教子无方,还是他授意的!”
朱厚熜扯着嗓子咆哮,距离殿试还有一个晚上,科举最大的变数,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