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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敬不知道那句“我在”对于二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是吴宁,没准会追根究底问个明白,但是木敬,只是将宫九歌的原话告诉了朝渺,然后功成身退般直接离开。
朝渺想起来宫九歌的那句“我在的地方,就是范围”,食指合拢捻了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庄凭一行一离开,场上掣肘宫九歌的人也没了,她想走,没人再敢出面阻拦,就连宋旭都没去触霉头。
等宫九歌上了车,木敬的消息也发了过来,那是一段视频,正是先前应宫九歌要求录下来的,当然木敬也没头脑发热到直接给庄家那边发过去。
宫九歌打开视频,上面是朝渺被伤到后的反击,在摄像机失效后发生的事被木敬保留了下来。
朝渺被刀子捅伤,这伤的程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却是成功给了对方动手的理由,这一幕给宫九歌的感觉就是这样,那就是,朝渺需要一个理由来出手。木敬对朝渺猎奇的还手方式似乎很感兴趣,几乎将对方绘制法阵的手法都记录了下来。
宫九歌回去后,将视频上传到特殊仪器,分解朝渺的动作。
这不是她之前见过的玉料成源系法阵,朝渺明显没拿出来任何东西,她是直接用了自己的血,法阵千奇百怪她能理解,朝渺在动手前,还反复向对方确认过“你想要我的命?”。
这是暗号么!宫九歌心说。
暗号当然不是暗号了,因为在朝渺问过的下一秒,在得到对方确认的答案后,她手下的法阵随之成形,然后,眼前的大块头就在这诡谲的法阵下被挤压成一个不可思议的体块大小,最后在空中爆裂开来,血雾在台上蔓延,晕染了地下的白纸。
镜头里,朝渺在处理完面前的人后,取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侧眸往镜头的方向看了过来,接着就是一片模糊,是木敬收了手机。
到了下午,外面有人来叫宫九歌,说是宋旭来了。
宫九歌开门出去,扑鼻而来一股血腥味,胃里痉挛差点没吐出来。朝渺路过,本来是要先去浴室清理一番,谁料被宫九歌开门撞上。
朝渺:“你这都快要生了,怎么还有这么大反应?”
宫九歌:“有反应的不是孩子,是我的胃。”
朝渺耸肩,把沾血的外套随手一扔,“哒哒哒”上楼去了。宫九歌额角跳了跳,让女佣把外套清理了,然后对着朝渺的方向扬声道:
“下次没弄干净你别回来!”
朝渺在楼梯拐角处露出半张脸:“不回来我怎么弄干净?”
宫九歌没听到这句,她已经下楼了。朝渺是和宋旭一起来的,而宋旭来此的目的不难猜。
“宋叔?”
宋旭颔首,然后在谈话中表明了来意:“这孩子的父亲,是谁的?”
宫九歌:“您放心,他爹的身份不冲突。”她知道这些人在忌惮什么,现在给个定心丸也无妨。
宋旭:“这是他们要的答案,但我还是更想知道,你是如何与他相识相知,甚至愿意为他怀孕生子的?”按照宫九歌的孕期来看,她离开了一年,而且在临近回来的三到四月就有了孩子。如果对方是他们彼此不认识的,那就说宫九歌与那人认识六到七月便在一起了,甚至更早!
宋旭此时的心情和大部分人都一样,对那个神秘的男人有种莫名的敬佩感。毒玫瑰都敢下嘴,那个男人是有多厉害。
或者,宋旭转念又一想,是对方太过柔弱无害了,和宫九歌刚好达成了互补,以至于宫九歌根本不愿意将人带回来,就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处境以及本性……
亏得宫九歌听不到宋旭的心声,不然一定会感慨宋旭这个正经人也有宇宙一般的脑洞。
宫九歌:“孩子他父亲,姓赫,赫连的赫。是个很温柔的人,宋叔不必担心。”
宋旭听到“温柔”二字想法不自觉就要跑偏:“温柔好,温柔好。”
朝渺收拾好下楼,听到宋旭念叨这一句,奇怪道:“什么温柔?”
宋旭随口一解释,朝渺擦头发的毛巾直接就掉了。
“温柔?你说赫无双?”
宫九歌:“……你再到处溜达信不信我扒了你把你扔出去!把地上的水擦干净,头发没干别乱跑。”
朝渺嘀咕了句“事儿精”,捡起毛巾上楼了。
宋旭却是把朝渺那句“赫无双”听进去了,而且听朝渺那语气,这人似乎,并不像宫九歌形容的那般无害?
宋旭试探道:“她也认识孩子父亲?”
宫九歌:“只是见过。”
宋旭:“那这人平时的为人处世……”
宫九歌听出对方不放心的论调,颇为无奈说:“宋叔是担心他家暴我,还是我家暴他?”
宋旭沉默了。他先前担心的是前者无疑,但是不管对方是什么角色,宋旭觉得,只要宫九歌愿意,剥对方一层皮下来也不是难事有吗!
“你们二人感情如何?”
宫九歌:“挺好,不过我怀孕的事他还不知道。”
宋旭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叛逆期的小女儿看的那些《霸总溺爱,娇妻哪里逃》《冷少无情,女人你有了》等等让人绝望的中二小说,眼下这情况,算不算“带球跑”?
宫九歌:“?”她为什么突然就看不懂对方的眼神了?
宋旭:“你见过他的家人了吗?”
“见过了。”
宋旭:“那他的家人喜欢你吗?”
宫九歌想了想,认真道:“喜欢。”
宋旭:“他家里条件如何,家中有几口人,既然孩子都有了,什么时候领证?”
“条件挺好,至少比我们好;独生子,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小姑子小叔子。”这么一想,貌似赫无双已经达到了金龟婿的最高标准。
宋旭本来还有让对方入赘的念头来着,现在也打消不少。
“你们什么时候领证?”
宫九歌:可能都不会领证。
宋旭半天没得到回复,见宫九歌有意回避是这个问题,他无声地皱起眉头。
“难道对方是不打算负责?”
莫不是宫九歌这次回来,其实就是分手了?也是回来后才知道有了孩子,那——
宋旭当场暴走,然后在宫九歌的无言中给出了当下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既然他不想负责那就算了,直接分手,听宋叔的,孩子就跟你姓,我们的家底绝对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美好的童年。”
宫九歌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这话的重点是跟谁姓,她静默片刻,等宋旭说完后方才道:“负责不负责的,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其实在此之前宫九歌是没想过要孩子的,尤其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有实验品搞事,后有朝渺推波助澜。当然,可能没这些前提她也未必会要孩子,因为麻烦。现在说有就有了,她的第一反应是顺其自然,护得住是万幸,护不住……就护不住吧!
之前的境遇三步一陷阱,就是在她全盛时期都得亦步亦趋,然而不论是孩子还是她,都撑过来了。眼下她逗留在这里,必须先把孩子顺利生下来。至于赫无双那边——
宫九歌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想法,按理说孩子的父亲有权知道决定,但是她不确定赫无双会不会喜欢接受这两个孩子。先前还没有太强的观念,然而赫无双这个人身上存在的冷血做不了假,她现在心思越来越敏感,不愿意细想某种可能。
“他,”宫九歌想说什么,接着改口,“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不要多的是要的,而且也不愁养不起。”
宋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多的是要的”是说谁。当然,他也不可能联想到苏止棘等人身上。
朝渺抱臂站在楼梯间,听着宫九歌不确定的话有点迷惑。按理说赫无双都能接纳一个小怪物“赫童”了,宫九歌为什么会觉得他会排斥自己亲生的孩子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产前抑郁症?
宫九歌不知道局外人所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孩子生下来,这段时间怕会不太平,外面还有劳宋叔帮忙了。”
宋旭想起来忽然发难的庄凭等人,他联想宫九歌近来的动作,有点不放心地问:“你重修会商大楼是为什么?”
宫九歌轻点椅子把手的指尖一凝,接着她笑说:“宋叔,有些事做了或许不合适,但是不做,它会积压在你心里腐烂发臭,我也知道对庄佚动手还不是时候,但是你知道我每天路过他们俩待过的房间,看到那个骨灰盒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你说,人的生命怎么就那么脆弱,饥寒交迫到枪林弹雨,十七年都没能把他们抹杀,结果人就那样毫无征兆,悄无声息地折在了一仇里。”
“我看着那两具焦黑的尸体,怎么都想象不到在那之前是怎样一幅场景,我到了现在还在想,就那么一个废物,怎么也能让他俩栽了跟头。我宁愿相信他们是找了个替死鬼私奔去了。”
宋旭:“咳。”
对于这三人的关系,宋旭算是看的最明白的一个,什么脚踏两只船啊,什么一人收服两个啊,这些谣言在宋旭看来简直滑稽,因为谣言中的两位男主人公性别和取向是划等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