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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和王筱筱下了楼，坐上马车离开了潇湘馆。
赵瑜婷站在窗边看到他们的马车在街角消失之后，才出门上楼，来到了赵玲的房间。
随着房门的关闭，赵瑜婷原本满是笑意的脸渐渐变得冷峻下来。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憋着多辛苦？”
赵玲依旧是那副侧躺在榻上的慵懒样子，只不过和与王筱筱见面的时候有所不同的是，现在的她背对着赵瑜婷。
“你也知道，我这房间除了林惠远，就算是那个梁凯也没办法偷听的。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赵瑜婷深吸一口气说道：“玲姨，您就算要过河拆桥，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我做的绝？呵呵……”赵玲轻笑一声，“丫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换个角度来说，你也看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儿。
我做事儿，什么时候不绝过？”
“……”
赵瑜婷看着赵玲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赵玲第一次给她上课的时候，就告诉过她的话。
只不过从前都是她跟在赵玲身后，看着赵玲去斩别家的草，除别家的根。
那时候的感觉还不是很深刻。
但等到赵玲把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时，她才体会到其中所蕴含的绝望。
“早先你安排的那些事儿的确很有成效……”赵玲低头吸了一口烟，又抬头吐到空中，“但问题在于林毅成长得太快了。伴生魂灵锻造师，还有那么多已经二次觉醒的伴生魂灵，加上他复刻伴生魂灵的能力……
换了你是赵琳琴和林惠远，你会怎么做？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现在谁敢打他的主意，谁就得死！”
虽然赵琳琴和林惠远这个时候并没有陪在林毅身边，但是别忘了，林毅的身边还有一个梁叔！
林毅所做的一切的事都没有瞒着梁叔，而作为赵琳琴“家奴”的梁叔，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告知赵琳琴林毅的近况。
实际上每当林毅展现出一种伴生魂灵时，梁叔便会以密信告知赵琳琴。
所以赵琳琴虽然远在黑岩城，但她对林毅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
赵玲虽然不了解赵琳琴和梁叔之间联系的方式，但是她对赵琳琴却十分了解。
她知道赵琳琴肯定在远远地关注着林毅身边的任何风吹草动！
赵瑜婷沉声说道：“可是那些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然而听到她的话，赵玲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可要搞清楚了，那些事就是你一个人做的！
我只是告诉你，林毅对皇位的影响很大，却没有让你去杀他。
我告诉你掌握林毅的动向很重要，但却没有让你在他身边插暗桩！
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你根据自己的判断去做的！”
“你！”
赵瑜婷双手攥紧。
虽然赵玲所说的都是事实，但这只是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的。
因为赵瑜婷跟了赵玲十数年，所以她十分清楚赵玲的原意！
正是有了赵玲的“授意”，赵瑜婷才会围绕林毅做了那么多的安排！
只是赵瑜婷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赵玲每次交代有关林毅的事情的时候，表达得都十分模糊。
大概她早就算好了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就算林毅没有表现出现在这样强大的天赋，在赵琳琴登门索要“说法”的时候，赵玲也会把她交出去吧？
“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没有直接揭穿你的那些安排。”
赵玲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赵瑜婷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知情识趣一些，早些把林毅身边的那些后手清理干净。”
没有直接揭穿？
赵瑜婷心中不屑一笑。
如果可以，赵玲恨不得直接把她的事全盘告诉林毅。
但正如赵玲所说的那样，对于她之前所做的事，赵玲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赵玲连她在林毅身边安排的暗桩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告诉林毅！？
直接告诉林毅有人在他身边安插了暗桩吗？那要怎么和林毅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再者说，虽然赵玲把自己撇得很清楚，但她还是害怕林毅知道她算计了他的事。
如果把赵瑜婷的事全盘告诉林毅，那赵瑜婷鱼死网破将她交代出来，那怎么办？
现在对赵玲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在林毅将他身边的那个“钉子”挖出来之前，赵瑜婷先一步切断与那个人的联系！
但问题在与，赵玲可以收手，赵瑜婷可以收手吗？
赵玲抱上了林毅的“大腿”，算是“前程无忧”，就算再怎么折腾，最后赵琳琴也会看在林毅和林惠远的份上拉她一把。
那她赵瑜婷要怎么办？
跟着赵玲去爬国公府的大船吗？
像那个王筱筱一样向林毅献媚？去跟王筱筱争宠！？
她是皇女！
皇权天授，她就是天之骄女！
怎么可以向其他人低头献媚！？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之后，她向赵玲说道：“玲姨，今天你突然把我摆在林毅面前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林毅那边的暗桩我也可以停掉。但林毅那边，我不会就这么放手的！”
“你这是在找死！”赵玲微微眯起了眼。
“我知道玲姨想要我死的话有很多办法。”
赵瑜婷直视着赵玲的眼睛说道：“但今天玲姨没有动手，就说明玲姨还是有所顾忌的！我毕竟还是当朝公主！玲姨就算要杀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笑……”赵玲冷冷一笑说道，“如果你一定要把林毅拉进夺嫡的事情里，那么就算是我不杀你，总有一天你也会死在赵琳琴的手里！
你觉得赵琳琴杀你会有什么顾忌吗！？”
“国公夫人要杀我当然还是很简单的。”赵瑜婷点了点头，“但玲姨，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停不下来也回不了头了！
如果我坐不到那个位置上，等着我的也只有死！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选！？”
“林毅也可以！”赵玲冷声说道，“林毅当上了皇帝你就不会死！而且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皇帝！他会成为宋国的希望！”
“宋国的希望不是我的希望！”赵瑜婷冷声说道，“我只相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