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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您二位就是慎刑司的大人啊？”
林毅瞥了两人一眼，然后走到王筱筱身旁的主位坐下。
“真是失敬，失敬！”
虽然林毅嘴里说着“失敬”，但是面上的神态却没有半分诚意。
敷衍之意表露无遗。
张明久和胡宝华都从林毅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但他们又能如何呢？
林毅小公爷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他们拿他毫无办法。
只不过他们今天是来“办差”的，如果林毅一直是这种态度，那么他们今天的活儿恐怕就干不完了。
张明久眼角跳了跳，说道：“小公爷客气了。我和宝华不过是从五品的官职而已，若不是我们是为陛下效命，恐怕在京城这个地界，连理都不会有人理。
而陛下与国公爷之间向来亲厚，所以小公爷也无需与我等客气！
只当我们两个人是两个无名小吏便可！”
林毅端起旁边的茶碗抿了一口，听了张明久的话，他的手不由得停在了半空。
绕过茶碗，他看了一眼神色甚恭的张明久，咧了咧嘴。
好嘛，这是拿出皇帝来压我了？
还刻意说了“皇帝与国公爷亲厚”——这反话说的，是“提醒”我不要忘了国公府的立场！？
他眯眼一笑，说道：“张大人还真是能言善辩啊？”
“不敢，不敢……”
张明久低头鞠躬，一低再低。
林毅能说自己“能言善辩”，说明林毅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所以这一次的任务多半是能够完成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就是尽量放低自己的态度，不要让林毅“惦记”上他。
“那张大人说说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儿吧？”林毅端起茶碗吹了吹说道，“怎么还直接跑到尚书府这边了？”
张明久抱拳说道：“我们是先去了国公府的，但国公府那边说小公爷不在，让我们来尚书府这边看看。我们这次来是……”
“等等！”
张明久的话还没说完，林毅便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林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张明久身旁，问道：“什么叫看看？是看看我林毅是不是在尚书府，还是看看我林某人和自己的老丈人是否和睦！？
你们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不用我提醒你们吧？
你们就这么跑过来，进了尚书府，别人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我家老岳父做了什么‘忤逆犯上’的勾当！？”
张明久头上的汗一下子洇了出来。
从林毅所说的这个问题来看，他的确是忌讳违背当今圣上的旨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好好地配合他们的调查！
他们问他们的，林毅问林毅的。
皇帝的面子林毅会给，该答的问题林毅会答，但林毅却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张明久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说道：“小公爷，不至于如此……”
“什么叫不止于此！？”林毅冷冷一笑，“你说了算吗？你管得了尚书府的邻居们怎么想？还是说你们慎刑司管得了！？”
“下官和慎刑司的确管不了他们怎么想！”张明久低头快速地说道，“但下官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去乱嚼舌根！”
“呦，张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林毅伸手拍了拍张明久的肩膀，“怎么，你们是想让我丈人家的尚书府，在邻里间落得个恃强凌弱的名声吗？”
张明久涩声说道：“下官不敢！”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毅想要给他们扣帽子，那理由真的就是海里去了。
所以张明久也不敢再解释什么了，因为越是解释，林毅能扣在他们头上的帽子就越多。
只是道歉沉默的话，林毅反而会失去切入点。
“你到底敢不敢，你自己心里清楚。”林毅摇了摇头说道，“得了，接着说吧，你们今天过来是干嘛的。办完了皇上的事儿，我再和你们算账也不迟。”
“是。”张明久点了点头。
林毅跟他掰扯这么多话，就是为了告诉他，我想拿捏你就拿捏你，所以在说话之前要先想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能说的话又该怎么说。
如果可以的话，张明久自然是不愿意去得罪林毅的。
但奈何上面派下了这个任务，并且下了死命令，他今天必须得把那些事情问清楚……
于是他硬着头皮问道：“之前您和汪大人见面的之后，应该也听说了那天私开城门的事。”
“嗯，听说了。”林毅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就是因为那件事，汪大人还试了试我，闹得我们之间有些不愉快。”
张明久接着问道：“是这样的，下官想斗胆问一句，那天夜里，您在什么地方？”
“呵，我在什么地方……”林毅冷冷一笑，“看来咱们那位汪大人还真是心有不甘啊？原本看在当今圣上的份上，我不想和你们慎刑司闹得太僵。但你们倒是逼得挺紧的啊？”
张明久赶紧抱拳道：“小公爷何出此言？我之所以会问您这个问题，不是怀疑您与私开城门的事有关联。
只是汪大人向司里汇报了他和您相遇的过程之后，司里的大人们觉得，小公爷既然已经知道了私开城门的事，不如把您知道的有关那天夜里的事情告诉我们。
也好看看小公爷这边有没有和这件事有关的线索！
小公爷行事光明正大，慎刑司从未对小公爷有过丝毫怀疑！
只是希望小公爷能体谅一下慎刑司的难处，因为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从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身上寻找线索！”
“寻找线索？呵……”
林毅冷笑一声，然后接着说道：“我看未必吧？你确定不是你们的汪大人滥用职权，找我林某人的麻烦？
就算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要给你们提供线索。
但我国公府和尚书府在什么地方，那个城门又在什么地方！？
你们慎刑司要调查和城门有关的事，却跑到我们尚书府里来。
难道不觉得是你们自己跑错了地方吗！？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而是要赶回慎刑司，揪住那位汪大人的领子问一问他，敢挑拨皇上与国公府之间的关系，是谁给他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