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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陆 推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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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怀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在这个寻常人家都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能打电话过来的,阿Q拉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他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哦,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卫万惊喜的声音,夹杂着信号杂音,出现在了阿Q拉的耳畔。

前文已述,阿Q拉的手机没电了,因为昨天晚上太累,所以没来得及充电便离开了家。而卫万有事需要联系他,先是致电给了怡静,阿Q拉没理由会二十四小时守在月亮河咖啡馆;接着,心急火燎的卫万又打电话去了阿Q拉家,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他人;于是,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打了事务所的座机号,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找到了阿Q拉。

“闲话少说,找我有什么事?快讲。”

电话那头,卫万装腔作势的“哼哼”了两声,说道:“我已经听你的话,与被害者的家属方面有过接触,还真像你说的那样,她们每个都看过那本叫……叫《床上时光》的书。”

阿Q拉闻言,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苦笑。然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去纠正卫万错误的说辞了。

如此一来,被害人之间的又一项共通点,总算有推断转变为了现实。这对调查来说,无疑是一项飞的进展,至少阿Q拉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想到,转过头,他对话筒说道:“——老卫,你得赶紧让手下人随时待命,马上就会有大动作了。”

话筒另一头的卫万心下一震,声音也大了起来,激动道:“你已经锁定目标了?”

“明天就结案。”阿Q拉如此淡淡的丢了一句,却让卫万精神大震。

有他这样一句话,胜过手下那些干探的千言万语。十多年的老朋友让卫万清楚,阿Q拉是个没把握不打包票的人,既然他说了明天结案,那明天必定就会结案了。

重重的“恩”了一声,卫万道:“我明白了,你准备好了随时联络我。”

“好,再见。”

毫无留恋的挂断电话,阿Q拉回过头,开始重新梳理起现有的情报。

回想起来,这一系列的恶性凶杀事件,究竟是从哪里先开始的呢?

答案当然是静安寺泗蛇公园碎尸事件。

当时阿Q拉还没有介入该项时间的调查,一直直到之后的清水陵园女尸案,两桩事件都没有联系到一起。

泗蛇公园发现的碎尸没有躯干,只剩下两臂两腿以及头部。

凶案的详细情况阿Q拉并不清楚,他介入调查时已经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儿了。

最初经过法医月见霜根据颌骨下达的判断,死者是一个名叫“顾梦儿”的高中一年级女生,但在鉴定科的再验证后发现,尸体的指纹去与顾梦儿生前的指纹不吻合。

在此之后,阿Q拉提出了建议,由另一名失踪者杨欣的信件上采集了指纹,并与之核对,结果最终得以确认,泗蛇公园碎尸案中,死者的头部及双腿是顾梦儿的肢体,而两臂则是杨欣的肢体。

初时谁都没有想到,看似是一个人的碎尸,其实包含了两名被害者。

在此之后,又发生了宝钢九村弃尸案件,以及中山公园弃尸案。因为后两桩案子中,死者的小腹部都发现了缝合伤口,所以可以认为这几起事件是同一名凶手所为。

而在此之后,这起事件当中,被害人更多的共通点被侦察人员发掘出来(尽管大多数都是阿Q拉的ID),那也逐渐成为将这四起凶杀联系在一起去思考的核心依据。

而其中最让阿Q拉上心的,便是存在于女学生当中,那个名叫“Schisma”的秘密组织。

对,这是目前可以那些被害人身上证实的一点,也是相当重要的一条线索。

这些被害人,无一例外的都是Schisma组织成员,并携带了该组织的成员标志,那就是“黑色彩蛋”。

将黑色彩蛋带在身边,能够维持十三日不损坏,就能实现愿望;而反之,你的生命,则会被随之而来的黑色基督收割走。

——这是Schisma组织的教义,姑且可以把这条教义认为是从小说《画中时光》里截取出来的。

换位思考一下,Schisma似乎是一个分裂性质的秘密宗教组织,这条教义本身,似乎就存在着一种束缚意味。

在《画中时光》里,黑色彩蛋必须是落入地狱者在能获得的道具,即为救赎自身所使用的圣物。那么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大前提,那就是Schisma成员都有罪……因为没有罪就不必获得救赎了不是吗?

用演绎法总结性的概括一下——因为Schisma成员都拥有黑色彩蛋,所以她们必定是背负了一些罪孽。

仅以目前手头上搜集到的情报来看,不难判断出,Schisma正是一个由学生组成的卖春集团。

而这个组织,究竟由何而来?又有什么存在价值?她们的首脑是谁?

顾梦儿、杨欣、赵亦婷、狄莉莉……在调查中发现,这四名被害女生无一例外,皆在学生群体中有相当程度的人缘,可以猜测,他们应该是Schisma的干部。

而根据凶手作案前后,以及手法和选择目标上,萧梦雨应该就是Schisma组织最高首脑。

另外,阿Q拉与之私下沟通时,也从她一些言辞以及态度出揣测出了这一点。

对生活感受厌倦,对平庸表示憎恶——当叛逆期所应该挥发出来的情绪得不到发泄,最终就通过自己在学生群体中的威望,作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

以上就是萧梦雨成立该组织的动机,可以说既无聊又荒唐,但年轻本身,就是充满了这两种感情的一个微妙人生过程,从年轻中一路走来的阿Q拉非常清楚这点。

所有的Schisma干部成员,全都遭到了“黑色基督”的杀戮,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存在着一些共通点。

首先是分尸杀人——

仅仅从犯罪手法上来看,除了泗蛇公园碎尸案,几乎所有被害人都是被杀后切断一部分肢体,而由伤口上的切痕来判断,造成她们致命伤的器具也基本相同。

再来,也就是犯人对于黑色彩蛋的执着——

虽然泗蛇公园的碎尸因为找不到躯干部分而无法鉴定,但至少从另外三具尸体上都能找到缝合伤口,后续验尸中又接连发现,死者被切除了子宫,取而代之的是破碎的黑色彩蛋,被放入了小腹当中。

最后一点,也就是基于对《神曲》以及《画中时光》这两本书的模仿——

将这起连环凶杀指为模仿犯罪,实可谓相当靠谱,这项判断几乎无可争议。先不论死者的死亡特征都与书中的描述如出一辙,在萧梦雨和狄莉莉的口中,甚至发现了抄录下书籍文摘的纸片。

以上,则是事关案情发展,以及目前为止调查所取得的所有情报。

梳理完毕之后,阿Q拉面临着一个自介入调查以来,就一直困扰着他的重大问题。

这一连串事件的凶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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