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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骷手，握着一柄锈刀。
气势上，却已碾压任何手持神兵利器的人。
它迈着铿铿锵锵的坚硬步子，仿佛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死神，一步一步，走向狼狈不堪的人们。
这时候，它的目光只有前方的猎物，再没向外看任何一眼。
而古千狱外，那磐石铸就的扶手，已经快被陈睿捏出形状了。
所有在外面观战的人们、老师们，甚至比古千狱里面的人还紧张。通过潮汐水镜，他们对全局的战况看得更清楚，也更明白当前他们面对的是怎样一种绝境。
如果没有奇迹的话，恐怕画面中的这些同僚、学生，今天就在劫难逃了。
溱海岸边，一浪一浪风起浪涌，惊涛拍岸。
哀悼着即将步入深渊的人们。
一时间，悲伤、痛惜、悔恨、自责、等各种情绪在岸上的众人心中不断发酵。
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无力感，深深地刺痛着人们良善的天性。
古千狱下面，武有朱文墨院长，灵有高迪大师，可即便是这两人带队，在那具气势惊人的行尸面前也没有任何办法。他们下去，也同样没有机会。
现场唯一可能压制它的总院长大人，却因为空现坐标被斩断，已经来不及赶过去。
无论从哪方面看，这场营救已经彻底失败了。
不单单救不了那两个小家伙，就连下去的救援队，但凡没有带回城护甲的，一样凶多吉少。
古千狱深处的行尸，到底为什么突然跑上来？！
陈睿这时候已经是又悲又气，浑身难以抑制地发抖。
奥胖看着老院长这番模样，担心他身体气出个什么闪失，连忙过来扶住他胳膊。本来说打算安慰几句，可那些乐观的宽慰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得叹了一声。
“希望猪头能活下来吧！”
场外的人只能看到画面，偶尔能听到一些声音。但身在现场的人却能感觉到场上的气机变化。
实力最强的朱文墨第一个察觉到异常。
还没等他发现异常的源头，边上的高迪大师胸口一跳，一双眼睛立时瞪得老大。
“这是，这是……”
朱文墨也感到这股气息有些熟悉，想来应该是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究竟是什么。直到他听见高迪大师开了口，才恍悟这应该是某一个强大灵术的先兆。
“高迪大师，这是您在施展灵术？”
话一出口，朱文墨就暗骂自己蠢死了。如果是高迪大师，那他怎么会和自己有着同一副震惊脸。
“不，不，这，这个惊天的煞气，这种横推一切的威压……这是，这是禁忌之术啊！”
百大战争灵术中，最顶级的毫无疑可是十二大禁忌之术，每一种都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高迪大师虽然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晋级到灵术大师的境界，但因为沉醉于学术研究，鲜于和人争斗，却是众多灵术大师中唯一一个没能掌握任何一个禁忌之术的。
作为云海学院的老人，朱文墨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于是他立刻将目光转移到了闫冰身上，这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灵术师。
这等还未成形就已经凶煞之气满溢的超绝灵术，若说在场除了高迪大师之外，还有谁能使得出来，除了闫冰这女人之外，不做第二猜想。
虽然和灵术分院长期不对付，但关键时刻，总是一致对外的。
“是你吗闫冰？”
在场除了朱文墨之外，综合战力数一数二的，就属这位灵术分院副院长，冷傲美人闫冰。
谁知道闫冰这时连气都喘不匀，没好气道：“你看我像是有力气施放禁术的样子么。”
自己带队下出了状况，还是亲眼目睹学生被抓走，这让好胜心极强的闫冰不能容忍。于是战斗一开始她就竭尽全力，击杀多名绝世强者级别的行尸，以至于到后来灵力根本没剩多少，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别说施展禁忌之术，就是还能坚持战斗多久，都是个未知。
“而且，这禁术……”闫冰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这禁术，很像是院长大人……”
“院长？奥胖那死胖子？”
“不，是总院长大人。”
朱文墨下意识朝腰间一看，确信陈睿预留的空现坐标已经被破坏，不无失望地道：“总院长来不了的。”
“我没说院长来了，我是说这禁术的气息，很像是院长大人的成名禁术。”
朱文墨愕然：“？”
“零界之门！”这一句，不是闫冰说的，而是高迪大师。
只见高迪大师手指禁不住微微颤抖，一双眼睛几乎是老泪纵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从入学大考的第一眼开始，我心里就有一种预兆。”
“他才是真正的命运之子！”
两人顺着高迪大师的目光望去，赫然看见那藏在人群中间，正疯狂施咒的年轻人。
李应飞！
怎么可能！
以他这个年纪，怕是连地魂都没有觉醒，怎么可能使得出十二大禁忌之术！
而且，这家伙不是赵从容的弟子吗！
不是修炼武道的吗！
疯了，这世界一定是疯了！
不，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是那拄刀行尸布下的幻象？！
然而随着李应飞吟唱咒文的动静越来越大，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异象，纷纷投过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许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识过如此霸道的灵术，一辈子也没感受过如此撕裂灵魂的凶煞之气。
究竟什么样的灵术，竟能恐怖如斯！
不远处，拥有绝世强者境界的行尸，成群结队朝人们压了过来。
可没有人在乎，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正吟唱咒文的李应飞吸引了过去。
“他，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庞大的灵力？！”一名曾经给李应飞上过课的灵术分院老师，一脸惊骇地看着李应飞的表演。开什么玩笑，刚入学的新生，灵力就已经超过老师了！
“不，还不够。”闫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相比于其他人，更多了一份冷静：“仅仅是这种程度的灵力，还不足够支撑零界之门！”
事实上，此时李应飞脸上痛苦的表情，足以证实闫冰这番话的正确性。
然而下一刻，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猛地从李应飞头上钻出来。只比李应飞高出半个身位，然后在他头顶同样结印吟唱，同步施展零界之门。
远在前面开路的李佳蔚霍然回身，骇然至极地望着李应飞冒出半个头的灵魂！
那年在明珠广场上感受到的，让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的压迫感，再一次出现。
那么多年过去了，李佳蔚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今天，那个魂近在咫尺地出现在面前，更张扬狂放地高声吟唱着不知名得禁忌之术。
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
这一次，李佳蔚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本能地对这家伙的忌惮是来源于何处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人魂！
人魂怎么可能在大白天离体而出！
更不用说，没有谁的人魂在离体以后，身体还能保有意识的，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44层的穹顶，随着李应飞的吟唱结束，眼看破碎在即。
但也有可能，其实只是穹顶下的那片空间破了。
“术与灵！三界之灵魂、血肉，揭开天地万象、至理！术即是灵，灵即是魂！异界的沉沦者，光与热的地狱，以我灵之所指，破障而出！灵术之玖拾叁——零界之门！”
终于，时隔一十八年，李应飞完整地吟唱出了这个还未出生就已经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