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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云柒和云强正在教室里上课,今天又有一场模拟考试,正在考数学,突然,班主任叶正平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把云柒和云强两人都叫了出来。
“你们两个,收拾一下,回家一趟吧!”
云柒这几天的状态不太好,自从那天从方家出来之后,再也没去医院看过方译。
她让叶歇带话过去,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些东西,让方译这段时间也不要来找她。
“还有十几天就高考了,叶老师,为什么叫我们回家呀,家里有什么事,我大哥明天就回去,他做就可以了。”
云柒没想那么多,最近,她就想好好参加高考,考出一个好成绩,能逃离这个城市最好。
她甚至以为,叫他们回去,或许就是想说父亲的事,当初方译给她说过,要把父亲的事故调查清楚,还他们家一个公道。
但是,云强经历过云大柱的出事,见到叶正平如此凝重的表情,他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连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叶老师,你说什么,为什么叫我们回家一趟,是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电话是王矿长直接打到学校里来通知的,但是此时此刻的叶正平,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孙芳和云老太两人都在那场大火中没了的消息。
他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该如何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再过十几天,就要高考了呀。
但是,他又无法做到把这件事瞒下去,如果将来知道了,他为了他们能好好考试,而剥夺了见母亲和奶奶最后一面的机会,估计会恨他一辈子。
“先回去吧,把大哥叫上一起走,我联系了一辆拉矿的车,现在就走。”
这时,云柒也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
“叶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们说实话。”
叶正平却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云强毕竟是哥哥,这个时候,他反倒坚强得多。
“小七,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哥和二哥都在。”
叶晓莉发现他们要离开,丢下正在考试的卷子也冲了出来,听说他们要回龙宝山煤矿,叶晓莉把自己兜里都掏空了,掏出了一把零钱,大概有十来块,非得塞到云强的包里。
“你说过,要带我去龙宝山煤矿玩的,这次恐怕不行了,这个钱你拿来给伯母买礼物,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是啊,云强是说过,高考完后,带叶晓莉去见孙芳,这个他一直都没有忘记。
“好,我答应过你的话,不会忘,我替我娘和我奶谢谢你。”
半个小时后,云志云强和云柒兄妹三人坐上了返回龙宝山煤矿的矿车上,他们坐在后边的车斗上,风很大,谁也没说一句话,大家都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谁都不敢说出来,生怕这话一说出口,就会变成事实。
最后,还是云志开口说话了,在以前,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云强,小七,要不我给你们说一点小秘密吧,不过这些,其实已经不是秘密了。”
云志对他们说起了当年修铁路时候的事,那时候的他,才五岁,时常从这个帐篷跑到那个帐篷,到处玩。
他说起了那起事故,几乎能毁掉一个孩子美好童年的事故。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躲在帐篷外边,亲眼见到方淮山给父亲跪下,求父亲不要说出去,父亲答应了下来。”
但是,刚看到这里,他便被突然出现的谭庆红从后边拧了起来,她用恶狠狠的语气说,如果他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们一家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五岁的云志怕了,非常非常害怕。
但是最后,他还说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孙芳,孙芳一怒之下,跑去质问谭庆红,却被谭庆红威胁加羞辱了一顿。
没过几天,姚静受了刺激,开始出现早产征兆,被紧急送到了龙阳市医院,孙芳陪着过来的。
“我不知道娘到底给姚阿姨说过这件事没,我只知道,小七出生之后,姚阿姨就疯了,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疗,再也没出来。”
这是云柒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和从方淮山他们口里说出来的,完全不同。
“父亲和母亲带着我和小七回了龙宝山煤矿,母亲告诉我,叫我以后少说话,把有些事烂在肚子里,从那以后,我真的就不爱说话了,逐渐成为大家嘴里的傻子,哑巴。”
云志再次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和前几次云柒见到时的状态一模一样,他就像是在和云柒他们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后来,每年母亲都回带着我来龙阳市,去看姚阿姨,这样看了三年多,直到那天,当我们来的时候,院内的护士说,姚阿姨偷偷跑了出去,不见了。所有人都到处找人,找遍了整个龙阳市,最后在阳江大桥上终于找到了她,穿着白裙子,就和小七一样好看,然后就那样跳了下去……”
云柒的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难受得紧,虽然她知道,这个人是小七的父母,不是她的,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同时,她也终于找到云志的心结在哪里了,知道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沉默的原因。
“大哥,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心里还藏着这么多的事。”
云志却笑了,是的,说出来之后,感觉心头好受多了。
“小七,我给你说这些,其实是怕你心头像我一样有心结打不开,方淮山当年确实对不起你父母过,但是他是他,方译是方译,母亲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怕回去之后,她会反对你和方译的婚事,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会让云敏顶替了你和方家联姻。”
这次,云强也站在了云志这边。
“对,小七,大哥说得没错,你和方译的感情,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能因为父辈们之间的恩怨,就直接否定了,这几天,我看你状态都不太好,有些担心你。”
云柒心头也是一团乱麻。
“大哥,二哥,我知道了,我想回家之后,问问娘的想法。”
可是,到了龙宝山煤矿之后,他们却再也听不到孙芳给出任何的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