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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胫骨骨裂,3个月内尽量减少走动。
家属在哪,让他过来签字!”
医院内病床前,医生推了推眼镜,向腿上打着石膏,一动不动的罗立问道。
“没有家属,还是我自己签吧。”罗立摇了摇头苦笑道。
“刚才交钱的不是你爱人吗?”医生显然搞错了状况。
罗立立刻摇头说道:“那是我朋友。”
“哦。”
医生不好意思的将CT片和诊断书交给了罗立,并指给他签字的地方。
目送医生离开后,罗立看着那条绑的像木乃伊一样的腿,心中想着鹏城的生意,不免急躁了起来。
想着想着,罗立下意识的握起了拳头狠狠砸在了床铺上。
“嘭!”一声闷响传来,罗立唉声连连。
“哎哎哎!”
“我说你有没有素质啊,这是公共区域,要泄愤的话到外面去,吵到我儿子怎么办。他刚动完手术,才睡着!”
罗立转头,见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穿着旗袍裹着白色短氅的妇人,正怒目圆睁瞪着自己。
“不好意思。”
罗立自知理亏,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就完了?你知道我儿子的身子骨有多金贵吗。
打扰了他休息,他的心情一定不会太好,心情不好康复期就会加长。
他可是在外企工作,耽误一天你知道少赚多少钱吗.......”
妇人在罗立耳畔喋喋不休,吵闹声迅速拢来许多隔壁病房的患者家属。
“你们看看,这人一点儿功德心都没有,故意用拳头砸床,吵的别人不能休息.....”
妇人见围拢人越来越多,立刻将矛头指向罗立。
不明真相的家属纷纷帮腔指责起了罗立,这让罗立愈加烦闷了起来。
“都TM给我闭嘴!”
罗立忍无可忍,终于大喝一声。
果然,一些怕惹事的人见罗立发怒,悄悄退出了病房。
但仍有许多人见罗立腿上打着石膏,在呆了呆后向他发动了更加猛烈的言语攻击。
“妈,妈。”
突然,罗立身旁的病床上响起了哭声。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名比罗立小不了多少的青年嚎啕大哭。
最先辱骂罗立的妇人立刻跑了过去,抱着儿子的头又摸又亲。
“乖儿子,妈在妈在!”
“就你这儿子还在外企工作?”罗立瞪大了眼睛吃惊道。
听到罗立话语充满不屑,那妇人再次怒瞪着罗立歇斯底里了起来。
“我儿子怎么了,他刚动完手术才睡着就被你吵醒了。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你看,你都把他吓哭了。
我真不明白,医院怎么把你这种底层的臭虫收进来的,一会儿我就叫他们把你赶出去.....”
看着女人叉着腰一副泼妇的架势,再看看他的儿子像个孝儿一样的痛哭。
不仅罗立对此感到无语,就是围观的众人脸上也都泛起了古怪。
在一阵面面相觑后,众人低头离开了病房,临走时还不忘对罗立投去同情的目光。
“咦,这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于雪拎着一大袋子水果来到了病房。
看着从病房中离去的人群,又看着罗立病床旁嚎啕大哭的母子惊咦道。
罗立摊开了手,做出莞尔状,苦笑了一声。
“阿姨,这是怎么了?”于雪从袋子中取出一只苹果递给了哭泣妇人。
“滚开!”
谁料那妇人一把拍飞了于雪递去的苹果,尖叫了起来。
“你们吓坏我儿子了,你们要赔我儿子精神损失费!他可是娑尼公司的员工,他可是外资企业的员工!”
妇人的尖叫吓了于雪一跳。
但当她听到妇人口中说出娑尼公司四个字后,于雪却转过了身不再理会那妇人。
“刚才我去台里请了假。”
于雪从袋子中拿起了一只苹果,削了起来。
“哦,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
“一会儿我爸爸会来看你。”
“啥?”
罗立一激灵坐起了身。
于雪白了罗立一眼,正想说话,突然只听到罗立喊了声“小心”,将她一把拽入了怀中。
而刚才那只被妇人拍到地上的苹果,正不偏不倚砸到了罗立的额头上。
“干什么!”
病房外传来一声怒吼,只见一名约在五十岁上下,西装上披着风衣的男子迈入了病房,冷冷怒视正在发狂的妇人。
中年男子身材雄伟,不怒自威,身后还跟着两名戴着墨镜的青年以及一位凝固了笑容的医生。
一看就大有来头。
女人正想撒泼,但看到中年男子后微愣了片刻,狰狞的面孔突然变成了一朵雏菊。
“哎呀,于总,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您随便派个人来就好,何必亲自来呢?”
说话间,她连忙走到病房门口,伸手将中年男子请入病房中,并要接过于总身后戴墨镜男子手上提的礼物。
谁料那男子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手上更是没有递去礼物的打算。
女人面色一怔。
但她很快缩回了手,跑到病床前将自己的椅子端给了于总。
“刘大夫,去看看吧。”于总的声音雄浑且不容置疑。
他身后跟随的大夫连忙走到低头捂着额头的罗立旁,为他检查起了伤势。
“那个于总啊,不必可怜他们。
这些臭虫太讨厌了,一会儿我就叫人赶走他们。
大不了给些钱就是了。他们不就想讹些钱嘛。”
女人见于总的目光始终定格在罗立与爬在他身上的女孩儿那里,还以为他是怕自己惹上麻烦,便笑着说道。
“谢谢于总来看我!”
此时,病床上的青年也一把抹掉了眼泪,向于总说道。
于总转头看了眼满脸泪痕的青年,眼神中露出一丝厌恶问道:“你在哪个部门任职?”
还未等青年说话,他的妈妈连忙笑了起来。
“哎呀,于总,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家老刘前天还和您吃过饭呢。
怎么,您来之前没人告诉过你,受伤的人是谁吗?”
说完话后,妇人有些不满的撇了眼于总身后的两名青年,目光中满是责怪。
但很快,一名墨镜青年凑到于总耳边,对他耳语一番。
“哦,昨天夜里加班时,对部门女同事动手动脚被推下楼梯的人就是你啊。”
于总恍然大悟,目光中的厌恶变成了憎恨。
妇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妙,连忙扳起了脸解释道:“于总,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那悬狸精勾引我家孩子。那悬狸精都当众道了歉,不信,你去问问他们经理?”
“不必了,那孩子昨晚上跳楼了!”
于总淡淡说完,不顾女人错愕的表情,绕开她递来的椅子,走到了罗立的病床旁。
“跳楼了那也是活该,谁叫她勾引我家孩子来着。原本我还打算好好教训教训她呢。”
妇人似乎并没有因为那女孩子的跳楼而心生内疚,反而露出了一幅惋惜的模样。
于总猛地回头,狠狠瞪了那妇人一眼。
“那孩子没有死,跳下去前被人救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女人被于总的目光吓了一跳,在闪过稍纵即逝的狠厉后,还是乖乖地低下了头。
“小雪,还在生爸爸的气?还在怪爸爸不给你们领导打招呼?”
关切的话语中,趴在罗立身上的于雪站了起来,红着眼眶看向了面色和蔼的爸爸。
“你说的这些我从没有怪过你,爸爸。
但我不想每日每夜见不到你。
不想在街头被徐混围堵住时,没有爸爸的保护。”
于雪咬着嘴唇,目光中闪着泪花。
“啊,原来她是.......”
于总身后的妇人突然抬起了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于雪。
回想起自己方才还想要用苹果砸她,妇人的面色刹那间由红转白,由白变紫。
“走吧小雪,我们回家。
你朋友救了你,把他接回家里吧。
正好这几日刘大夫在给你妈妈做康复,家中又有阿姨照顾会方便很多,好不好?”
于总对着女儿和颜悦色道。
见女儿不肯说话,他又叹了口气:“唉,这也是你妈妈的意思。”
于雪听后,雪白的面庞突然泛起了绯红,悄悄看了眼罗立后,轻轻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罗立办好了出院手续。
看着小雪推着轮椅上的罗立离开病房后,于总当着面色忐忑的母子二人,向身旁的秘书说道:
“通知下去,这个人辞退了吧。”
“总裁,那刘经理那儿......”秘书看了眼病床上目露绝望的青年,悄声提醒道。
“老刘这几年负责西北大区,也算是劳苦功高。
明天召集董事会,让他体面的离开吧。
哎,子不教父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