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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六回来后,青枝又让他帮自己去办一事,那就是去玉照茶楼预定两个包间去。
预定的包间一个是听林间,即是给陆世康和穆溪用的。
而另一个房间,听泉间,是给自己偷听用的。
钱六见要预定两间,疑惑地问:“青枝,你既然想当和事佬,怎么不和他们一个包间么?”
青枝头也不抬看着医书道:“我怎么能一直和他们一个包间?他们和好了我便自己在那喝口茶再回来。”
钱六一想也是,青之可极少有放松放松的时候,于是赶紧又赶到了玉照茶楼定包间去了。
在钱六离开后,青枝又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再买身衣服乔装打扮打扮,沉思片刻后,她决定不买了。
她可以和他们的进出茶楼的时间错开。
她若是早于他们半个时辰去,晚于他们半个时辰回,到时候一定不会遇到他们。
主意一定,便开始安心看书了。
这些日子病人少也有不少好处,那就是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医书,纠正医书中的谬误,以及还有时间做偷听陆世康这种她自己也觉得荒谬之事。
第二日。
是个天气晴好的日子。
青枝早早就到了玉照茶楼二楼的听泉间,比之前想的提前半个时辰还要早个一刻钟。
事实证明,好在她提前了这么久,不然就有可能会碰上穆溪了。
她被茶楼小厮引进听泉间,茶水上来后,她未动茶水,而是站在窗口的窗帘后,从窗帘的缝隙里往下看,就看到楼下的穆溪刚刚下了轿子,往茶楼处走。
她居然提前了半个时辰来?
就见她今日穿得甚是华丽,一身裁剪极好的白色罗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完美。她的脸虽然从上往下看不清楚,但想来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的,这一点从她那一丝不苟布满饰品的发髻可以看得出来。
这么个美人儿,陆世康当真可以无动于衷?
正胡思乱想时,就听到了过道里的脚步声。
听着应该是两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自己这间的左侧那间也就是听林间的门口停了,接着是茶楼小厮的声音:“姑娘,这便是听林间了,请进。”
接着是两人进去的脚步声。
接着,她听到了穆溪和茶楼小厮的对话。
小厮问穆溪:“姑娘要喝什么茶?”
穆溪回道:“玫瑰茶和绿茶,再拿点吃食来。”
“请姑娘稍等。”
然后就听到有脚步声远去,看样子是茶楼小厮离开去端茶具和零嘴儿去了。
见小厮和穆溪的对话自己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自己选对地方了。
因为这茶楼无门,门口是布帘子遮着,方便小厮来回进出。
这个茶楼也有密闭性不错的雅间,要更贵些,更隔音些,但,那当然不是适合偷听的地点。她自然不会选择。
现在,穆溪已到,就只等陆世康了。
她站在窗口窗帘处,从窗帘缝隙里往下看。
下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站在窗口时,下面的喧闹之声便不绝于耳。
过了约摸半刻钟,陆世康的轿子出现在了楼下。
在他下轿的那一霎那,看到他身穿白色长衣的身影出现时,她心跳突然有些加速。
心跳加快的原因不是因为情感,而是别的。
这是想要看好戏,知道真相,以及担心自己会被他看到的这些原因加起来而导致的心跳失常。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然后从窗口处走回了房间内,坐在了房间正中的茶桌旁的长椅子上。
坐下后,她看了眼门口的布帘,很好,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用担心被他看到。
不过,他本来也不经过这儿,那间比这间靠近楼梯。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外面过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声一声都似踩在她的心跳上。
那必然是他的脚步声了。
不急不慢。
她甚至可以从中想像得到他从容不迫的优雅举止。
脚步声在隔壁的门口暂停了一刻,然后她听到布帘被掀开的声音。
“是你?”他应该还站在门口,他的声音是从门口发出的,声音中透着讶然。
“陆公子,好久不见。”穆溪的声音从房间里侧传来。
青枝凝神静气听着。
能听到他走了进去。
但,接下来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难道,他们在沉默?
还是,他们在窃窃私语?
她站了起来,走到墙壁边,侧脸将耳朵放在墙壁边听着。
两只手无意识地放在墙壁上。
隔壁间里。
陆世康坐在穆溪对面后,半晌没出声。
他不出声,穆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脸红着坐着,想着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
突然听到陆世康低声道:“穆溪姑娘请稍等片刻。”
穆溪见他声音低沉,似是刻意压着,也低声道:“好。”
陆世康轻轻出了门,便先到了左侧的隔壁屋望月间前站了站,见里面传出来了两个男子聊天的声音,于是又轻轻走到了右侧的隔壁那屋门前。
门上方的牌子上写着听泉间。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他轻轻掀开布帘,就看到了趴着墙边侧耳倾听的孔大夫其人。
他走了进去。
为了不让孔大夫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他下脚极轻。
走到她身后,他将一只手压在她放于墙上的手上,低声问:“孔大夫,这房子有何病症?”
青枝本来一直在留意听着那间里的动静,突然一只手压在自己手上时,吓了一跳。
待听到他的声音,心跳就更是要跳出胸腔一般。
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背后,他吐气的气息就在自己头顶,她不敢转身,还没想好怎么回他,就听到头顶他的声音又在低声响起:“孔大夫可是在为这房子把脉?”
他的手本是压在她放于墙上的手上,现在则将她的手轻轻抓在手中,道:
“孔大夫的手当真是厉害,可以为人把手腕处的脉博,可以为人把心处的脉博,如今还能为墙壁把脉博......”
她还是没想好怎么回。
“孔大夫,这房子有何病症?”他又重复了刚才的第一句。
“它......”
她无法回他。
就听他又道:
“它是年久失修了?还是心跳失常了?或是地基有了问题?不然孔大夫因何出现在这儿,为这墙壁把脉?”
句句调笑。
而她,一句话也说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