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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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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王身先士卒,纵马来到,只见满山遍野一片丰收景象,乡练团丁根本不及提防,一路无阻,补充了粮食,军心稍安,派一支小分队连夜直趋蒲河场,万盛场,青羊市团总猝不及防,被击毙。

太平军草行露宿,山栖庙止,浩浩荡荡,来到綦城脚下,连营三十里扎寨,邓仁坤一纸快书向重庆、贵阳、成都告急,为防止太平军渡江,所有船只调往江津,天平军派人搭浮桥,浮桥搭起,那天已是中午时分,一轮红日艳阳高照,新秋时节,金风渐渐,玉器冷冷,翼王亲督大军,列旗整队攻城,高幢大纛,拥骑如云,奔驰而来,远望如赫电浮云,红浪滔滔,好不威武,旌旗争辉,官兵步法整齐,腰把笔直,踏地震天,尘土飞扬,吼声四起,传至宇宙,场景蔚为壮观。

翼王身后左右全是大小将官,旌旆鲜明,迎风招展,层层如轻绡,远近万状,大小将官,行装跨刀,左右鸽立,从军帅、帅帅、旅帅、卒长,直至两司马,二十五人男女各半为两司马统率,因旷日持久的长途行军,面目黧黑,形容枯槁,依旧显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态。个个勇壮凶狞,一齐缠着红绸巾,衣袭红褶衣,长靴马褂,持镖负弩,悬剑槖失,排枪列戟,左右簇拥,将官之下是全军的队伍,足足立有三四里路之遥,或执刀叉,或擎洋枪鸟枪,两司马手执短刀,往来弹压,万枪陈列,旗帜纷披,青黄赤白,五色班烂,与天光水影,互相飞动,火炮队架设上百门大炮,万事俱备,一时间,锣鼓喧天、螺号飞扬,气势恢宏。

原来翼王也不过年约三旬的中年汉子,但见他全身披金带甲,妆束起来,仪表非常,气度高雅,红包巾,红披风,黄缎绵衣,上锈龙凤麒麟,高头大马,眉如卧蚕而中不断,疏须开张四方脸,厚嘴唇,天堂饱满,悬胆鼻,雄躯凛凛七尺身材,阔面棱棱,双目睁睁,熊腰虎臂,睁眼一怒贪官污吏更丧魂,振臂一呼清妖魔鬼尽失魄。脚踹一双翅头靴,腰束一条红丝带,挎着一把柳叶刀,插着一把短铳枪,身骑一匹大白马,雄姿英发,目光刚毅,踌躇满志,身经百战,已是一位玉树临风,英姿勃勃的少帅,气概排山倒海,在金戈铁马的沙场上屡建奇功,声名显扬,威振四方,追随者都说他有帝王之表,龙凤之姿,可惜天公不作美也,生不逢时。这时号声嘹亮,雷鼓三通,翼王以手示意,一下子鼓息号收,翼王朗声唱道:

“各军各营众兵将,放胆欢喜争跳跃。

同心同力同向前,万事皆有本王担。

千析万变莫慌张,真神能造山河海。

尔们兵将把心开,全军放胆杀敌来。

岳飞五百破十万,何况妖魔灭绝该。”

“杀!”

众将士无不放声喊杀,声振十里,豪气冲天,那日正是新秋,金风荐爽,吹拂翼王披风如波浪翻卷,好不威风。翼王吟诗完毕,纵马前来,见綦城有当关扼险之势,当面一綦河,后面一高山,城墙依山水而建,气势磅博,雉堞雄俊,黄绸龙旗,迎风招展,刀枪炮戟,列石纵横,森严壁垒,真是龙盘虎踞,众志成城,慰为雄观壮丽。城楼中央正襟危坐一人,头戴一顶红石子顶戴帽子,还拖着一枝蓝翎。身穿一件蓝羽缎锦袍,外套一件青缎马褂,脚登一双粉底乌靴,四周武士簇拥,操戈介胄,刀枪棱棱,虎视耽耽,料定是知县,朗声喊话:

“上面坐的可是知县,可否报上名来?本王从不杀无名之人。”

邓仁坤,何德龙端坐城楼之上,见太平军在河对面遮天蔽日,满山遍野,黄橙橙,红彤彤,男营女营,人声喧闹,披头散发,女人大脚大手,凶煞恶神,清军看得目瞪口呆,邓仁坤料是石达开,应答:

“本县邓仁坤是也!”

翼王知道他是圣上庭试举人,不由敬佩三分,便和颜悦地朗声说道:

“佩服!佩服!年轻有为!难得人才!只可惜昏君不明事理!屈了大人的才呀!区区县官何足挂齿呀?大人不如降了本王,与本王一同铲除清妖,荡平天下,然后与本王一同共享荣华富贵,如何呀?”

邓仁坤听罢,前翻后仰,哈哈大笑说:

“哈哈哈……,石贼真是痴人说梦话,想必石贼也与洪贼际遇相同,因十年寒窗,却科名蹭蹬,不得早年中鼎甲,入翰林,仕途失望激成了一肚子牢骚不平之气,所以愤而聚众,反抗朝庭。真所谓,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尔等即便是冒死相争,到头来也是枉然啦!不如尔等缴械投降,本官将亲自奏明圣上,免尔等死罪。”

翼王听罢,三尸神暴跳,五脏腑冲天,勃然大怒呼叫:

“呀呀呼C个清狗,巧言利舌!众军听令!杀!”

“杀!”

一时间,鼓声雷动,旗帜招展,喊声一片,金鼓齐鸣,点引火线发炮,炮声隆隆,花焰交作,角剥剥万个轰雷飞向城垣,声震城谷,惊天动地镇天价响。清军四处躲避,炮弹落地开花,幸亏城垣坚固,丝毫不损,两边兵勇掌号,吹鼔手吹奏震天。炮声停止,将士们呐喊声撼地。军威大振,翼王抽刀在手一马当先,身先士卒,沿着搭起的浮桥冲过来,太平军如潮水般涌动,人挨人,呼喊之声此起彼伏,越过沟壑与土坎,冲向城池,真是;

马蹄的卢震天响,弓如霹雳飞满天。

刀剑铿镪耀日月,喊声震天惊四邻。

邓仁坤喝道:

“诸将听令!毛贼来犯,正是报效国家之时,理当迎头痛击!”

“喳!”

邓仁坤说完见太平军前锋正搭云梯爬城墙,何德龙却稳如泰山般命令:

“大炮!对准浮桥,开炮!”

炮手早已准备,轰隆d隆!炮弹如流星般向浮桥飞去,浮桥顿时被炸成粉齑,浪花飞溅,碎木随流漂走,未及过河者不敢妄动了,过河者心慌意乱,翼王大叫:

“不许后退!上!”

何德龙见太平军退路已断,首尾不相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刚端在手上的盖碗茶往地下一摔,“当!”的一声,砸得粉碎,拔出刀来大喊。

“众将士听令!谁敢后退!立斩不恕,洋枪队。石灰罐、猛火油箱,上!”

霎时间,炮声隆隆,枪声阵阵,人喊马嘶,尘土飞扬,清兵建标列戟,士气大振,洋枪队举枪射击,硝烟弥漫,太平军纷纷中弹倒下,石灰罐子抛下,白雾冲天,太平军眼瞎鼻呛,猛火油柜喷着烈火,射向城下,火光四起,太平军大多穿着布衣,一着即燃,有的刚要爬起上城墙,即被叉棍抵倒,对岸太平军火炮也向城墙射击,奈何城垣坚固,毫发无损,相互尘战,弹若流星,箭若飞蝗,何德龙见石达开被众将死命拱护,急命洋枪集中射击,一时弹如雨下,左右皆倒,石达开躲闪不及不幸右臂中弹,血流如注,中丞黄再忠扶住说:

“撤!”

太平军死伤无数,泅水过河,众将接着,抬至大帐休息,血流满身,王娘岳氏引着一帮妃子赶到,个个粉面生春,姿容美貌,琼林玉树,百伶百俐,青春年少,翼王在诸王中妻妾算少的,其中妃子汪氏正怀有身孕,腆着肚子,哭哭啼啼,石达开却面不改色,随行郎中赶紧包扎,止血,郎中说:

“翼王!伤势不轻,子弹已彻胘骨,须动刀挖出,且须静养数月方愈!”

翼王咬牙点点头,示意王娘妃子们退下,郎中命人将翼王手缚于板上,开刀取出子弹,翼王一声未吭,包扎好。曹伟人、张遂谋、赖裕新、黄再忠、曾仕和前来问候,翼王躺在床上说:

“众将听令!本王拿不下这小小的綦城,誓不罢兵,赖裕新立率本部人马由南川杏坎方向阻止黔军增援,曾仕和率本部人马由巴县风门进入江津仁沱,阻止重庆方向清妖增援,其余各部将綦城围住。”

“是!”

说完神志昏迷,闭目将息,众将各自行动。

三月后伤势稍愈,石达开命人备马,要外出,其实翼王一踏上四川这片土地,王清纯的影子一刻也没有离开他的脑海,他时刻都急切地想见到这位故友,畅叙阔别的情怀,早在湖南转战期间,翼王曾派专人去岳麓书院,迎请这位学识渊博,思维敏捷的年兄,请到军中来运筹帷幄,共襄盛举,可惜呀!晚了点,王清纯已先期离了书院,回到老家綦江县永里啸傲林泉,放怀山水,安度余年去了。

石定忠为石达开的小儿子,已经十六岁了,一直跟随父王南征北战,小小年纪,身材魁梧,动作敏捷,已是一位出色的猛将,他吩咐卫兵牵来战马,说:

“父王伤势初愈,不用去吧"儿为父王去请王先生到军中见父王便是!”

“万万不可!王年兄与本王在岳麓书院相识,感情笃厚,年兄饱读诗书,博学广识,古今中外,无所不知,天文地理,无所不晓,天下人能胜他者无几,本王必亲访,只须老鹊营随行,孩儿在大帐内暂行本王之职。”

“是!父王!”

翼王说完即率老鹊营轻骑队,飞驰永里啸傲林泉而来,啸做林泉在万山坳中,一路上沐着清风,循麓沿溪,但见从竹夹道,乔松拂云,流江喋柴右映,深树密箐左护,越潦攀岭,溪石渐幽,壑转峰回,踏着乡间小道来到老瀛山山麓——永里啸傲林泉,这天恰逢王清沌的百岁老母寿辰,快到王府堂前,远远望去,庐云巢翠,清静幽渺,远隔霄壤,恍若仙家。王家张灯结彩,红烛高烧,斗大红底金色寿字,耀眼夺目,前来祝寿的远亲近邻,络绎不绝,热闹非凡,这永里啸傲林泉也别有洞天,但见青松郁郁,翠柏森森,四周石墙彻成,当中通道青石铺就,庄园四周群山环抱,林树交棱,大门正对一片良田,间隙杏涓涓,门口站立一位皓齿明眸,神情似长江皓月,貌相如太华乔松,举止似老子孔孟,纶巾布履,飘然如仙的儒者——王清纯,他正站在滴水檐前预备迎客,见来了队伍朗声问道:

“来者何人?”

“王年兄!小弟石达开拜访!”

“噢!我一早起来,忽听见房檐上曾有喜鹊喳喳叫,我房下人就说:只怕是有贵人到,果然应验!哎呀呀!翼王远道而来,稀客!稀客!”

王清纯年过耄耋,精神尚健,苍鬓皓首,慈眉善目,神态安祥,老眼昏花,渐渐看清石达开,急忙打恭行礼,石达开还礼说:

“年兄还这等健朗!小弟军务缠身,未即时拜访!恕罪!恕罪!”

“翼王客气啦!山野荒岭,粗茶淡饭,老夫痴长八十岁,全然无用,今日恰逢老母百岁寿延!翼王请!”

携手引入内院,二人相见,喜不胜喜,随军驻下扎营,王府院内两边松墙竹径,花草芬芳,姹紫嫣红,一望无涯,入室而谈,畅叙别情,没完没了。

中午,王清纯请翼王步入宴厅,与前来祝寿的宾客共赴筵席,那俨然象个活神仙的老母,百岁有余尚健啖而善饭,端坐于寿字前,王清纯整衣肃容,硊下磕头,行礼毕,宴席即开,宾客分坐于席上,只见桌上摆放的无非是农家自烹的烧白、炖鸡,煮鱼等等山野土味,堂厅正中小方桌上放着一罐农家自酿的杂酒,搬开泥头,封口用红布相盖,绿茵满身,土酒乃此处乡民用黄豆、毛稗,高粱、糯米、玉米等粮食再佐以凛冽甘甜的山泉精心酿造,再埋藏于地窖多年,任由岁月磨练,任由细菌的痴长繁衍,便是陈年美酒,其香醇厚扑鼻,沁人心脾,其味幽远深长,振人神气,爽口舒心,香甜美味,透瓶飘香,甘冽微甜,其色碧靛清澈,沉涵凝碧,恰如一泓深碧如黛,深不可规的潭水,犹似千年秋潭,饮之沃肺融心,滋阴补气,实为上方之佳味。绝品清奇,难描难画,饮着无不极口称羡不已,赞不绝口,号曰:“碧靛清波”。大家都请翼王先品尝,翼王谦逊再三,离座步行到酒罐前,手握空心竹管,正准备低头饮酒,忽然王清纯疾快上前,说:

“贤弟才华横益,学富五车,今日驾临寒舍,岂能无诗?望吾弟先诗而后酒!”

满堂宾客对主人的提议,欢呼雀跃,掌声雷动,说:

“好!大王先诗而后酒!”

翼王见盛情难却,笑颜遂开,环顾满堂,朗声说道:

“年兄过誉了!小弟戎马生涯以来,笔墨荒疏,但恭敬不如从命,愿将早年喝酒时的拙作一首,奉献给年兄及在座各位乡亲,敬祈斧正!”

霎时,四周鸦雀无声,翼王挺胸抬头,清喉定神,然后朗声念道:

“万颗明珠一瓮收,君王到此亦低头。

五龙抱住擎天柱,嚼得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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