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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淑兰板着一张圆脸,气愤道:“我们没啥要求,但是误工费,营养费,医药费总应该你们家出,不能让我们家流血流汗又流泪吧。”
什么叫流血流汗又流泪,看看病床上的宁卫华嘴巴带油,脸色红润,看起来可比待在派出所的吴干事好多了,他们才要流泪呢,吴家人内心集体吐槽。
见他们不吭声,宁卫华突然哼哼唧唧起来,然后双腿一蹬,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福宝吓了一跳,忙趴到宁卫华的被子上,还没来得及哭,就看到她爸眼皮子动了动。
哦,放心了。
这装的也太像了,放在后世,妥妥的影帝。
林淑兰一脸悲伤,大声呼唤:“卫华,你醒醒啊,你有啥事,我们娘俩咋办啊,大夫,你快来啊,我男人又昏过去了!”
很快有一名医生过来给宁卫华做了个检查,这名医生就是宁玉珠的丈夫,福宝的小姑父。
检查完,医生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难怪他媳妇特意叫他过来替四舅哥检查身体,这身体好的都可以打死一头牛,啥毛病也没有。
想到自家媳妇的叮嘱,一定要把四舅哥的情况说得严重点,他只能硬着头皮道:“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尤其不能让病人生气。”
林淑兰也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哽咽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医生离开后,吴家人面面相觑。
在派出所,吴干事信誓旦旦的说没打着人,他是被诬陷的,吴家人原本还有些怀疑宁卫华假装受伤讹人,现在大夫都这样说了,肯定是真的受伤了。
跑来撑场面的吴家人都在心里骂吴干事不老实。
吴干事的媳妇咬牙道:“我们赔。”
最后吴家答应赔偿两百块钱,以及粮票肉票布票若干。
吴干事也很快被放出来,但是总归落下了不好的名声,张主任抓住这点,把他调去了后勤部打杂,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病房里。
吴干事的弟媳妇道:“两百块太多了,能不能少点?”
吴家还没分家,这两百块钱可是公中出的,心疼死了。
吴干事的嫂子也反应过来了,插着腰道:“多金贵的人,要那么多赔偿,你们这不是讹我们,顶多五十块钱。”
宁卫华还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装晕,林淑兰和福宝眼皮子都不抬,丝毫不畏惧气势汹汹的吴家人。
这里是病房,她们家占着理,吴家人敢动手试试,马上送去跟吴干事作伴。
她们就是不松口,两百块钱,一分都不能少,否则就不同意和解。
见妯娌还要闹,吴干事的媳妇急忙道:“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票,我回去给你们取来。”
吴家人损失了一大笔钱票,一个个阴沉着脸离开病房。
等他们走后,宁卫华睁开眼睛,动作麻溜的跳了起来,冲去了厕所,“真墨迹,可把我憋死了。”
吴干事的媳妇没敢耽误时间,很快就把凑好的钱票送来了,至于吴家因此爆发了一场家庭伦理大战,就和他们一家三口无关了。
林淑兰美滋滋的数着钱,高兴道:“她爸,这样挣钱好容易,你多来几次,咱家就要发财了。”
福宝眉心一跳。
她妈这是尝到甜头了,竟然产生这种可怕的想法,吴干事是罪有应得,但碰瓷讹人可是违法的,她妈的思想好危险。
福宝正想对她妈进行两句思想教育,宁卫华先开口了,“啥呀,你以为这钱好挣,搞不好你男人就要进派出所了。”
福宝松了口气。
没想到她爸三观挺正的,以前都是她误会自家老爸了。
宁卫华一脸嫌弃道:“要不是为了多休息几天,我才懒得假装受伤,一想到要去车间做苦工,我就全身不得劲,以后的日子太辛苦了,都怪吴秃顶,要两百块钱还是便宜他了。”
果然,她爸还是那个老爸。
福宝抿着嘴笑起来。
宁卫华见自家闺女在偷笑,不高兴道:“福宝,你别笑,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娘俩能留在城里,要不然我哪用受这么多罪。”
林淑兰赶紧过来安慰自家男人,“她爸,为了这个家你辛苦了。”
福宝点点头,“爸,辛苦你了,我以后一定孝顺你。”
宁卫华不满道:“嘴上说的好听,等你长大还不知道多少年,现在拿点实际行动出来。”
福宝扁了扁嘴,从身上掏出来奶过年给的两毛钱压岁钱,忍痛道:“爸,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
看着皱巴巴的两毛钱,宁卫华抽了抽嘴角,他早就不是那个会为了两毛钱心动的男人了。
看也不看那两毛钱,幽幽道:“福宝,爸要在医院住一个星期,为了装病人只能躺在床上,你妈一个人照顾我太辛苦,这些天,你给爸端茶送水,行不行?”
福宝松了口气,麻溜的把两毛钱塞回口袋里,乐呵呵的点头答应了。
见目的达到了,宁卫华不再盯着福宝,两口子靠在一起说悄悄话,完全忽略了自家闺女。
福宝懒得理会腻在一起的爸妈,意识进入系统教室里学习。
傍晚的时候,这间病房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病人,宁卫华不好再跟个没事人一样,赶紧躺在病床上,由自家媳妇和闺女伺候。
尤其是福宝,像个小蜜蜂似的被自家老爸使唤的跑来跑去。
晚上,一家三口挤在病床上。
折腾一天,福宝早累了,几乎躺下就睡着了,林淑兰向来没心没肺,也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反而是宁卫华,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失眠了,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早上,林淑兰买了肉包子和粥,轮到福宝负责喂自家老爸喝粥。
小姑娘拿着勺子,一口又一口的仔细喂着,一点也没撒出来。
宁卫华还不满意,催促道:“福宝,喂快一点,爸快饿死了。”
同病房的病人一脸羡慕的笑道:“你家闺女真懂事,这么小就会照顾爸爸了,哪像我闺女,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也不知道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