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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邝毓心里想着爱妻护妻,给了许多类似“苦难我挡”的承诺,可这一的心思却在她唇齿的香气上没下来过。若不是做贼心虚呢,下人们见着邝毓都觉得主子今日格外严肃,处理起事务来也是雷厉风校
邝毓心下觉得不错,没人看出来他满心欢喜以及一丢丢的迫不及待。
真的只是一丢丢。
他在心里也是这么告诉自己。
正常男人看到心爱的女子,和心爱的女子相处久了,得了允许,难道不会心猿意马,不会生机蓬勃吗?
邝毓此刻将一块白菜送进自己嘴里,神情难免愉悦。
守了这么久,终于守到了。
他尽量慢条斯理地用餐,拿着和平时一样的速度,知道姜玲珑是害羞了躲在房里,仍故作不知地问身边侍,夫人怎么还没来用膳。
回,夫人身子不适,歇着呢。
邝毓听了,心下了然,但还是戏很足地点点头,“饭菜给夫人送去了屋里了没有?”
“回主子,送了,橙月亲自来取的。”
是夜明月高挂,初夏的风伴着蛙啼,清爽而温柔。
他快走几步,抑制着内心欢喜,往清华池去。清华池内灯火涌动,看着比寻常更氤氲撩人。邝毓嘴角挂笑,推开门——那充着热气的池子里有一具曼妙背影。
他下意识噤了声。
烟白的热气中,那人趴在池边,正背对着他,满背淡粉的抚子花盛开,花的大由下至上,视觉上由近及远,沿着背脊一路绽放,引着右肩的一株艳色梅花。显得腰肢纤细,肌肤胜雪。
细看,才见她背后鞭伤,那些抚子花原来是顺着疤痕而生,遮掩得恰到好处。
他心知是姜玲珑,也猜是之前在绮罗坊瑾瑟帮的忙,更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躲开,非礼勿视。但任凭脚步却不听使唤,像着了魔般,不退反进。
女子闻声回头,惊见是他,一声惊呼卡在喉头,一下将整个身子埋进水里藏起,只露出一颗脑袋,原本因热气泛着粉的脸上,此刻更是披上了霞光。
“你怎么来了!”她急呼,见他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更是羞着声喊,“你别过来!”身子往池子另一边退。
他倒也识趣,踱到池边停下,蹲下身子来瞧她,“我不下来。”继而唇角勾笑,“那有劳夫人,自己过来?”
姜玲珑亲眼看着他的眼色又蒙上了雾色,心里大喊不妙,这眼神迷离是要在清华池将我正法吗?
“你等等,”她只能轻声讨饶,“等我们回屋……”
“等等?”他沉声笑道,饶有兴致地望她,将这般慌张尽收眼底,“等什么?回屋?回屋以后又要做什么?”
“邝毓你住口!”姜玲珑见他这副坏心模样,简直气得牙痒痒,“你信不信,我不给你了!”
可她越焦躁,池边那人反而越愉快,竟还威胁,“你若不来,我可就下来了。”
“别!”她心里一跳,觉得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连忙哄住对方,“你别过来!我,我,”她一时无语,干脆破罐破摔,“我害羞!你转过去!”
不曾想邝毓竟当真乖乖转了身去。
“我不偷看。”他语带笑意地柔声安慰,唯恐她一着急,当真不理自己,“我看门口没有把守,以为没人。”完他又,“你换衣裳吧。我保证不回头。”反正一会儿想怎么看,就能怎么看。更何况,也不是没见过。
他想起了姜玲珑中三道迷魂散的那日。当时情急救人,顾不得许多,可眼下回味起来,邝毓心头不由一动,甚至觉得自己手中还带着那日余香。
他听见身后水声,伴着脚踏之声,知道是她起来了。
“你可千万别回头啊。”她还在颤巍巍地警告,听起来奶凶奶凶的。
“我不回。别担心。”他依旧好言应着,晓得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想到姜玲珑就在身后更衣,衣物摩挲的声响搅得他心口犯痒。
从前定不会这般像个荒淫无道之人,可昨日忍得辛苦,今日又刚尝了些许甜头,邝毓深觉自己正人君子的防线正在姜玲珑面前逐步崩塌。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她的模样,嬉笑怒骂样样皆是,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
她第一次入宫后抓着自己胳膊害怕得模样。
给自己戴上白玉鹤纹扳指的模样。
斥退锦衣卫时威仪的模样。
救醒自己时眼中含泪,喜极而泣的模样。
逛街市时望着街摊新奇的模样。
同房那晚掀开她红盖头时她蹩脚扮病的模样。
她掏遍她的衣物,翻过鞋底,把所有银票银锭都交给自己时的模样。
还有她生着闷气,对自己,“我喜欢上你了!我们不能这样。”为难又可爱的模样。
“珑儿,”他柔声唤她,情义无限,“我定不负你。”
半晌,却没有一点回应。
连衣物摩挲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珑儿?”他忧心唤她,怕自己得重了,不知是惹她感动,还是惹她无措。
“邝毓……”姜玲珑的声音里有着明显歉意。
他一惊,忍不棕头去看,怕错话,触了她什么心事,却见她披着长袍,长发湿濡,低头看着脚下。他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移,见着一滩血迹,混着地上清华池的池水,边缘呈了透透的微红。再抬头,见那姑娘果真是无比抱歉地望向自己,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来月事了。”
遣云山庄的庄主据不知是何原因,那晚在清华池呆不住了,去了后山瀑布,冲了一夜的凉水。第二差点风寒。也不知为何,三位客居的谷悍将领回得也晚,快大光才回的府,见着庄主之后,四个人又出了庄子,听去了城西马场。那三世子硬是要同庄主马上比试,分出胜负。
总之那一夜,邝毓过得委实辛苦。
旁人以为是被舅子们给试炼累着了。只有他才知道,心累比什么都让人疲惫。有着这么一个夫人,看得,动不得,真是无形内伤,涉及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