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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脸,一个白脸,黑脸怒容,白脸挂笑,怒的瞪眼,笑的眯眼。
苏鸿信却是满眼警惕。
他一步步后退,直等退无可退,方才止步,然后放下了苏媚,轻声道:“你自己走吧,有多远就走多远,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奇迹呢!”
对这个初相识与他姐姐的名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苏鸿信有种莫名的好感,奈何眼下已至绝境,此话出口,无疑是要行那破釜沉舟之举,心中更是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熬的过就活,熬不过就死。
只是,他同样有些绝望,以这女人的身子骨,在这寒冰地狱中又能走出多远。
苏媚没敢哭,她一哭,眼角的泪怕是立马就能冻上,双眼刺痛,比死还凄然。
她只是默然着站到了地上,瑟瑟发抖,紧咬嘴唇。
生死险境当面,苏鸿信反倒了没了惧意,而是抱拳对着面前这二位爷道:“我说七爷、八爷,既然您二位是奔着我来的,这婆娘,能先让她走么?但凡你们能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她是死是活我绝无怨言!”
“嘿嘿嘿,好小子,够胆气,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白无常似哭似笑的说道:“好,就当你临死前的心愿,姑且允你了!”
苏鸿信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去看苏媚,而是说道:“我要是能活着,就去追你!”
遂听背后响起一个低低的“嗯”,接着是一个踉跄的脚步渐渐远去。
“人也走了,愿也了了,咱这就送你上路!”
白无常手持哭丧棒步步逼近。
看着越来越近的阴白鬼脸,苏鸿信哈哈一笑,口中骤然一声虎吼,双眼立化兽瞳,口中尖牙暴露,低声嘶哑着喉咙怪笑道:“就算你是神,谁生谁死,也得打过再说,想让老子乖乖认命,简直痴心妄想!”
“好!”
白无常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下一瞬,苏鸿信就见眼前一空,面前虚影一闪,耳畔已有一股阴冷气息冲入脖领,当下右手握刀,已是低吼着轮了过去。
可刀刚出一半,一截哭丧棒便掀起“呜”声呼响,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了苏鸿信的胸口。
这一棒打下,好家伙,苏鸿信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快要魂飞天外,更不得了的,是他体内的“枭”都被砸了出来。
一人一兽全都摔飞出去。
白无常看着苏鸿信手里的刀,还有那挣扎爬起,不住龇牙咧嘴的枭,饶有兴趣的说道:“多少年没瞧见过这种玩意儿了,呵呵,煞兽、煞器,倒是全落你身上了!”
苏鸿信本就气虚力疲,再加上先前的伤势,这会儿又遇到这等大敌,不曾想一合都没撑住,他杵刀半跪在地,沉眉冷目,一擦嘴角血水,可还不等动作,眼前白无常的身影兀的又不见了,而他身后,则是多了声轻笑。
接着,苏鸿信只觉背后一痛,整个人又飞了出去,口中哇的呛出一口热血,甫一落地,全都成了冰渣,而他面前,已多了一张黑脸。
黑无常右手一提,已在空中将他擒住,再拿铁链一捆,苏鸿信就觉得头脚一轻,意识恍惚之际,就听脚下“扑通”一声响起,低头一瞧,只见个穿着寿衣,面色被冻得发青发紫的男人已无气息的躺在地上,顿时双眼陡张,那不正是自己么。
现在,自己这是死了?
苏鸿信又看看自己,已被铁链捆住。
像是见到了大恐怖,苏鸿信从没觉得像今天这么恐惧过,口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忙挣扎着朝地上的肉身扑去。
他还不能死,更不想死。
只是魂魄离体,苏鸿信只觉得自己仿似成了一个任人牵着的风筝,身不由己,任凭他如何挣扎,也难以回到肉身。
眼看着一旁的“枭”也白无常打翻在地,虚弱不堪,苏鸿信不禁心生绝望,自己还是太弱了,也太自大了,如今入了这幽冥地狱,人没救成反倒不说,自己的命还要丢了。
但他不甘、不行、更不能……
有人还在等他。
脑海中蓦的回想起一张朝思暮想的面容,苏鸿信怒极、恨极,可任平他如何动作,却终究是挣不脱这枷锁,口中只能发出一声声凄厉且无力的长啸狂吼。
但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他心生绝望的时候,忽听。
“别叫了,吵的人脑仁儿都要炸开了,现在知道厉害了?还有你们这两只老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欺负这么一个娃娃!”
一个声音响起。
非是别的,正是那被无数冰刺钉在地上的那团毛茸茸的肉球。
但此刻再见,那肉球已抬起一颗圆乎乎的脑袋,顶着两只耳朵,口吐人言的同时,竟是有一道雷光冲口而出,“咔嚓”一声,击在了黑无常的锁链上。
锁链瞬间断碎,苏鸿信本是任人牵动的身体猝然感觉到地上的肉身传来一股莫大吸力,忙趁此机会摆脱束缚,扑回了肉身。
“不知死活!”
只是黑白无常并没对其出手,盖因这只熊猫口吐雷光之后,那些横插出来的冰刺竟然又长了一截,像是长长了一样,扎进了熊猫皮肉中的冰刺也更深入了,鲜血如注。
熊猫疼的直哆嗦,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哎呦卧槽,小子,我这下也没辙了,你就认命吧,八成咱俩以后还能做个伴!”
黑无常冷哼一声,大步上前,伸手便抓起了地上的苏鸿信。
苏鸿信本就重伤在身,如今气虚体弱,挣扎了几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像死狗般被人提着衣领抓了起来。
可好巧不巧,就是黑无常这一抓,刺啦一声,苏鸿信的胸口却是露出一样东西,这东西现出的同时,竟有一团浩瀚金光亮起。
“啊!”
黑无常哪能想到会有如此变化,金光照面,口中立时惨叫一声,苏鸿信先是一怔,继而眼露癫狂杀机,想也不想,双手一拥,竟死死的抱了过去,把那黑无常紧紧抱住。
只在瞬间。
“啊!”
那黑无常的身子竟然当场炸开,死的干脆。
白无常本是似哭似笑的面容蓦的一僵,却见苏鸿信收拾了黑无常,转身一扑,已将手中之物,对准它贴了过来。
定睛一瞧,那手中拿的,赫然是一本经书。
泛黄古旧的纸页上,但见无数枚赤金色的梵文正闪所着浩瀚光华,明灭不定,宛若佛血所书,端是恐怖无比,恍惚间,在这地狱之中,竟还能听到诸多梵音禅唱之音响起。
白无常浑身只似泼了热油,阴气冲天而散,口中惨叫不止。
“乖乖,这这这,这是佛门圣物?有这东西不会早点拿出来,缺心眼啊?”那熊猫竖起两只耳朵,定定瞧着苏鸿信手里抱着的经书,差点破口大骂,然后疯狂往后缩身。
“啊!”
白无常已在惨叫连连,正这时,一截漆黑刀身已“噗嗤”没入它体内,只见苏鸿信满脸狰狞之色,口吐腥风,龇牙咧嘴的恶声道:“笑啊,你倒是继续笑啊!”
手下刀身再一使力,断魂刀横身一斩。
“啊!”
听着耳边的惨叫,苏鸿信喘着粗气,一屁股摔在了雪地上,嘴里呵呵的怪笑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