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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莹的院子名叫晓来院,以她父母所住的正房为中心,敲是和景瑚如今住的拂昏院对称,中间隔了假山流水,也就不显得这些院子整体的构造过于方正了。
才一进了院门,便瞧见了一架凌霄花。院中原本没有人,只有廊下挂着几盏灯,照不见凌霄花的美丽。
等景瑚她们进了门,光亮随之而上,才发觉原来它们开的这样艳丽,这样的生机勃勃。景瑚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一架花。
“我在燕京的时候,见人搭这样的花架,大多是种紫藤花或是葡萄之类的,凌霄花则大多是种在墙角,怎么想到在这里种凌霄的?”
谢池莹便道:“我这院子原本就只有些修竹,你瞧瞧四周就知道了,我觉得不大像一个女孩子的闺房,要赏花,还非得跑到花园里去。”
“原也想过种紫藤花,只是我嫌那香气太熏人,花开的也不如凌霄更久,所以便种了它。夏夜里有时候无事,就坐在这里看看星星,也挺安逸的。我姐姐也说好。”
景瑚也就不想进屋去了,“不如我们今夜就躺在这里看看星星吧,下次再去你屋子里坐。你也可以给我讲讲你最喜欢看的星星。”
谢池莹笑了笑,“好啊,素灵,你去叫人搬两把躺椅过来,就是从前我和姐姐用的那两把就好,再沏一壶茶过来,我和小县主就在这里休息了。”
素灵的动作很快,立刻就安排好了一切,躺椅是竹制的,夏夜里格外清凉。
仰起头看着天空,原本是暗沉的夜空被凌霄花的叶子分割开来,变成了不规则的形状。
“总是听你提起你姐姐,你姐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池莹安稳的躺在椅子上,好像在这时候才找回了一些回家的感觉。“我姐姐当然是个好人了。对了,你的世子哥哥成婚的时候,我姐姐也跟着姐夫进京去参加婚宴了的,你没有见到她么?”
景瑚想了想,“只记得我见过明庆王太妃,她和我祖母是好朋友,我还和她抹骨牌,帮着祖母赢了钱。别的……就不太记得了。”
事实上景珣成亲那天景瑚也很忙,又是要和淮邑乡君过不去,又是私下里会了柯明叙,还被郡王妃抓了包,运气好才没有挨太重的罚。
谢池莹看起来有些失望,“我姐姐很出众的,你应该不会没有印象才是。”
景瑚只好道:“那天我忙着帮我祖母看牌赢钱呢,实在是没有注意。”
谢池莹也就不再纠结了,只是抱怨了一句,“一有了骨牌,果然就什么都注意不到了。”
又道:“我姐姐很擅长弹琵琶,当年我姐夫会认识我姐姐,就是不见其人,先闻其琵琶之声。他那时候来谢家做客,在园子里陪我外祖父说话。”
“我姐姐不知道家里有客人,在园子的水榭里弹琵琶,被他听了去。他比较没有见识,还以为是我们家里养的乐伎,又有些纨绔,差点唐突了我姐姐。”
景瑚忍不住插了话,“你好像很嫌弃你姐夫似的。”
“就因为他是你堂兄,我就嫌弃不得啦?姓景的除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也没有那么了不起嘛。”
景瑚嘟了嘴,“说我堂兄就说我堂兄,做什么又绕上我?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出来,不就不怕我恼了你,把你说的话宣扬出去,惹来麻烦。”
“再说了,我这位堂兄常年在杭州,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记得我有和他见过面的印象,真是小女子的一张嘴。”
谢池莹反而更惊讶了,“你怎么连自己的堂兄都不熟悉啊,我记得他小时候也是住在燕京的,从前做过三皇子的伴读。”
又算了算时间,“是了,他好像昭永十年的时候就回了杭州,那时候你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娃娃呢,也难怪你没印象了。”
景瑚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我没断奶的时候,你也没断奶,别说的好像自己就多么厉害似的。快言归正传,他既然和我家世子爷一样有些纨绔,那你姐姐怎么看上他的?”
谢池莹摊了摊手,“我祖父要她嫁,她就嫁了呗。”
“啊?”景瑚坐直了身子,“那你姐姐岂不是很可怜。”
谢池莹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我说什么你都相信。这是我姐姐当时骗我的话,她总觉得我什么都不懂。”
“不过,我也是真不知道为什么我姐姐会同意嫁给他。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外人怎么看得明白,总之我姐姐嫁给他之后过的还不错,回过几次娘家,神色也都很轻松,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景瑚重新躺了回去,把自己的手臂垫在脑后,“这倒也是,就好像我也不知道我那个事事周全的三嫂,怎么愿意嫁给我哥哥一样。”
“我三嫂的乳母,就是我身边的刘嬷嬷同我说过他们的故事,不过我也还是不明白。毕竟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的确很难评说。”
“若是我有个姐姐,嫁了这样的纨绔,我也和你一样,愁也要愁死了。”
谢池莹嗤笑了一声,“你哥哥是纨绔,我姐夫可不是。从前最多也就是有些顽劣罢了。我姐姐嫁过去之后,家有贤妻,也就一切都好了。”
“他这几年都在帮着老王爷办事,我祖父说他行事得体多了。倒是不知道这一趟他去燕京是做什么了,我姐姐还怀着身孕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景瑚拉了拉她的手,“你不是过几日就要去杭州见你姐姐了么,到时候问问你姐姐,就都清楚了。你姐姐是聪明人,不会把自己的日子过的不好的,你不用这么担心。”
谢池莹笑了笑,“那就借小县主吉言啦。对了,我想给我姐姐的孩子做些小衣服,还要请小县主帮忙指导一下。”
景瑚便道:“不用那么麻烦,还指导什么,你直接拜托我帮你做了不就行了。”
谢池莹摇头,“那怎么行,心意是不一样的,也不好这么麻烦小县主。”
景瑚望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就你那手艺,我指点你,还不如我自己做来的不麻烦了。”
谢池莹伸手去挠景瑚的痒,两个小娘子畅快的笑声回荡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