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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瑚一路和谢池莹先回了谢池絮给她们安排的院子,房中的摆设和在谢家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短暂停留,景瑚也并不太介意。
一面看着柳黄她们几个忙忙碌碌的收拾着东西,一面望着窗外发呆。
谢池絮是谢池莹的姐姐,自然知道她的院子里都有些什么东西,此时她们住的院落里也新修了花架,又一株凌霄花攀爬其上,于谢池莹而言,便如同在自己的院中一般了。
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静不下来,便想着和谢池莹打一打招呼,找个王府的丫鬟替她引路去寻柯明叙。
才打算站起身,倒是谢池莹身边的素灵先过来打了招呼,说是谢池莹去了世子妃那边坐,若是她无事,也可以往昀华堂来。
若是真盼着她一起去世子妃那里坐,谢池莹也就不会不等她了。明摆着是想和自己的姐姐好好说说私房话,景瑚也不会这样不识趣。
笑着打发了素灵出去,景瑚从自己放重要的东西的锦盒里扒拉出了这几日她为柯明叙做的扇套,便找了个王府的丫鬟引路,去寻柯明叙了。
她们住的客院离外院原本就不太远,只是中间隔了一道角门,分开了内院和外院而已。景瑚走到柯明叙所在的院子之前的时候,他正好就站在院中的一棵银杏树下。
还没有到秋日,银杏叶尚是郁郁葱葱,一片潋滟的绿色,在夜幕将要降临的时候,越发有了一种沉淀之后的美。
柯明叙手中拿着一张信笺,不知道是谁寄给他的。
他侧过了身子,一下子望见了站在院门口的景瑚,自然而然的微笑起来,方才微微皱着的眉头,也很快舒展开了,“小县主来的可真快。”
景瑚轻巧的跃进了门槛,脚步轻快的朝着他走过去,“小柯大人怎么好像知道我会来似的。是站在院子里乘凉么?”
柯明叙便道:“流雪和回风正在整理屋子,我在房中反而碍事,所以便在院中站一站。”
景瑚和他开玩笑,“流雪和回风真是好大的架子。”
他只是淡淡一笑,“小县主是要和我说老太妃的事情么?”
这不过是其中一件事,不过先说这一件,也没什么不可以。
景瑚冲着他眨了眨眼,“小柯大人可真坏,若是叫周老先生知道了你今日在老太妃面前说的话,他非跟你急了不可。”
“也要让你尝一尝从前齐世兄尝过的手板不可。”
柯明叙笑了笑,不以为然,“老师又不知道我清楚一些他和太妃的事情。若是我从未听闻过,会那样询问太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景瑚想了想,“好像也是哦。”又道:“可我却是清楚的,小柯大人又落了一个把柄在我手里了。”
“都在一条船上,小县主觉得是把柄,那便是吧。”
好像算准了她不能拿他怎么样似的。“好吧,我的确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小柯大人觉得,老太妃为人如何?”
他很快便回答她,“老太妃很是慈蔼,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也让人觉得好像是家中长辈一般亲切。想来年轻时应当也是一个十分温婉的女子。”
景瑚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我祖母的性子急,若老太妃不是这样温和的性子,她们大约也不会这样合得来,几十年了还彼此记挂。”
“而且我觉得老太妃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至少是不会比莹姐姐差,难怪周老先生几十年了也还是难以放下,还和个孩子似的赌气。”
“对了,小柯大人,我没有见过周老先生的夫人,他的夫人样貌生的如何,和老太妃相比呢?”
柯明叙答她,“师母是燕京人,老太妃却出身江南。一个是北地胭脂,一个是江南佳丽,不必进行比较。更何况女子之美,难道只在于外貌不成?”
“别看老师提起师母来总是一脸的怨硗不忿,其实他根本就离不开她。于无人处,在师母面前只怕也很乖顺。”
“太妃性子温婉,师母的性格强势,人与人之间,终究还是适合更重要。像我老师这样的人,若是当年真的娶了老太妃为妻,恐怕反而不知道如今会闹到何等样的地步了。”
景瑚若有所感,“那小柯大人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
她觉得他什么性格都没有关系,反正她遇强则弱,遇弱则强,都可以,都可以。
柯明叙反而好像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片刻,才对景瑚道:“相识也有一年多了,小县主觉得呢?”
她没想到他会把这个问题抛给自己,既然要她回答,她静下心来想了想。
“我觉得小柯大人是外表温和,内里强势。你对身边的人都很好,很包容,愿意迁就他们,为他们解决问题,哪怕有些事情对你来说很麻烦。”
便如同为她解决了南义侯世子的事情。可这些事情说到底是别人的事情,他帮不帮忙,都并不会改变他自己,对他自己的意愿或者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那其他的事情呢?
“或者我对小柯大人的了解并不算深刻,接下来的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若是说错了,小柯大人也不要怪我。”
柯明叙微微地点了点头。
“若是真的涉及到了小柯大人你人生的选择,你是不会听从别人的意见的。若是为官,与当朝者政见不合,无法实现自己的志向,你不会因此而低头,逢迎他们的意见。”
她曾经听她的三嫂说过,在她都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有一年香山涌进了流民,官府要派人驱逐,是柯明叙和其他的学子一起为他们请命,最终令他们得到了妥善的安置的。
“哪怕是与父母长辈的意见相左,你也会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同样是三嫂告诉她的事情,昭永十六年燕京时疫,他和周老先生一起去了大兴,为那里的村民诊治。这样的事情,他家里人怎么可能不反对。
景瑚还想再说下去,却最终还是觉得不说更好。再说下去,便是要说起婚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