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广元国败退凉涡城的事情自然让黑铁城的众人十分震惊，有人骂神圣同盟狡诈，也有人说广元国懦弱，不过无论如何，广元国的败退对于黑铁城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这让他们的压力陡然增加许多，这一点单单是从神圣同盟在前线的抵抗就能够看得出来，之前的抵抗一直都是例行公事，没什么战斗意志的模样，而如今则不同了，最近一次的进攻时，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战斗意志有所上升，显然，与广元国的战争胜利，让神圣同盟的国民和士兵们都对战争有了更加好的预想。

单单是这一点，就让黑铁城够头疼了，除此之外，便是对于热气球的掌握了，舒翰没有想到，神圣同盟竟然能够利用热气球在高空进行侦查，从而确定敌人的位置这一点，来进行作战的部署，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懊悔，是自己太过于小看这个时代的人们了，自己虽然有前世的经验可以对症下药，但这个时代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利用热气球这一科技含量并不高的工具，便让他们取得了这么一次大规模的胜利。

而如今，黑铁城便因为这热气球陷入到了被动的局面，众人此时也都不是什么狂徒，在稍微愤怒过后，便开始讨论之后的对策，可是面对热气球这一跨越空间的装备，他们此时也没什么办法，毕竟黑铁城并没有飞机，而要制造出热气球需要时间，所以此时在空中，只能够将制空权拱手相让，如今黑铁城唯一致胜的法宝依旧是铁甲舰，这让舒翰更加迫切。

不过也幸好，因为舒翰及时处置得当，在夜晚的时候，命令所有营帐全部熄灭灯火，因此敌人的热气球即便经过，也根本无法确定舒翰军队的位置，至于白天前来，那无疑是不可能的，虽然舒翰这边没有飞机之类的东西，但却有大量的重炮，热气球不是飞机，所能够飞行的高度不过只有几百米而已，却速度非常的慢，极为依赖风力，且转向速度非常的缓慢和艰难，因此想要预测他们的行动轨迹相对来说容易很多，白天到来的话，非常容易就可以看到他们的行踪，只需要用大炮进行高空射击，便可以将他们击落，因此在白天根本不用担心，唯有到晚上的时候，天空一片黑暗，敌人的热气球才能够不被众人发现，而这个时候，舒翰巧妙的让士兵们熄灭军营中的火苗，这无疑会极大的阻碍敌人在晚上的行动，无法探查黑铁城这一方的军力部署和军事行动的路线，热气球的影响力就小得多了。

毕竟热气球所能够承载的重量是十分有限的，这个时代的燃烧技术可不像现代那么的强大，神圣同盟境内也没有大量的天然气可供热气球燃烧，主要还是利用煤中所榨取得到的煤油来进行燃烧，这是一种重油，在重量上本身就有一定的负担，同时燃烧起来也不像是天然气一样，会有大量的杂质，因此需要携带很多才能够保证热气球的飞行时间，如此一来，大量的空间被这些燃烧物所占据，人员所能够占据的空间很少，更别说是炮弹了，一个热气球上往往能够装备十枚炮弹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且飞行速度必然会下降到一个很容易被击落的状态，因此热气球最主要的作用也不是用来进行轰炸，而是用来进行侦查和其朱其不意的效果所引起的恐慌。

如今舒翰成功将后面两样屏蔽，热气球的作用自然也就小了很多，但即便如此，热气球的存在还是让黑铁城十分忌惮，毕竟失去制空权的滋味并不好受，且长江辽阔，黑铁城根本无法防御整个天空，他们的大炮数量有限，因此还是会有一些热气球通过长江和平原，进入到浅草城的范围之中，观察浅草城内的动向，这让舒翰的后方简直就像是一副地图一样，摊开在神圣同盟的面前。

同时周围的地形纵横交错，舒翰只能够用人去观察，而神圣同盟却可以坐在热气球上，去了解周围的山川形势，地理水文，在地利上，无疑神圣同盟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这让舒翰很是害怕，而在另一边，广元国的害怕可就要比黑铁城更加具体了。

原本明明是必胜的局面，可到如今，十二万大军灰飞烟灭，存活下来并且逃到后方的军队不过只有三万余人，且这些人大多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躲在城墙里也只是苟且偷生而已，短短三天的时间，广元国接连丢掉了一系列的城市，损失人口达到六十万以上，最终从凉涡城一路退守到孟水泽城，这才算是在援军的支援下和周围的复杂地形，重新建立起防卫网络，挡住了敌人的兵锋。

但此时的广元国诸人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从凉涡城败退到如今的梦泽山城，四座城市被神圣同盟收入麾下，六十万人口深陷水火之中，戴无伤看着眼前的中军大帐，不少人都在掩面哭泣，这些人都是这四座城市的天行者，刚刚得到消息，神圣同盟在城市中大举刀兵，凡是与天行者有关的人员，家族，朋友，亲属等等，全部格杀勿论，连孩子都不会放过，同时敢于反抗者，连同乡里全部诛杀，短短几天时间内，四座城市中被杀的人数超过十万，尸体腐败所带来的尸臭味道，甚至连身居梦泽山城的众人都能够闻得到。

戴无伤早就听闻过乔玄的残暴，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残暴到如此草菅人命，他直接将腰中的长剑拔出来，大声的喊道：“我与老贼势不两立，立刻进攻他们，我们要把城市夺回来。”

旁边一位将军赶忙拉住戴无伤，说道：“国主，不可如此啊，我军接连惨败，已然丧失斗志，如今虽有军队远远赶来，但已然疲弱，若是此刻出动大军，必然会被敌人所趁，我们应当趁着这个时候休整军队，此为上策啊。”

“是啊，国主，凉涡城等城池沦陷，已然让我广元国元气大伤，若是再败下去，只怕广元国内，十室九空啊。”有人大声疾呼道，他们的劝解让戴无伤最终将剑重新放进了剑鞘之中，相比起乔玄，戴无伤显然是一个仁慈的人，面对民众被砍杀，他有些无奈的说道：“大家说的都对，可此刻，敌人在梦泽之东，屠戮百姓无辜，我们在这里高座，我良心实在不安，不知各位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我们数万军队便在西岸，看着对面的同胞惨遭屠戮不成？”

“国主，如今神圣同盟兵锋正盛，此刻阻挡，无异于以卵击石，此刻，唯有忍耐。”一名老成持重的将军说道，戴无伤也知道他说得对，三万军队一路败退，只剩下一万多人，其中中央军不过才三千多人，虽然如今有从各个城池赶来的援军，七万人左右，也不过只有八万人而已，在数量上与敌人的兵力相差不大，但在部队精锐程度上却差得远了。

更何况，随着中央军的凋零，戴无伤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底下的诸侯们，对于战争已然没有了刚开始的热情，同时对于自己的命令，也是能够敷衍的就敷衍，这让戴无伤很生气，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此时真正忠诚与他的部队不过只有三千多人而已，可以说是一战全部丢在了广元国与神圣同盟的边境上，如今周围的军队以诸侯们的为主，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考虑他们的感受。

不然若是这些诸侯们暗自里与神圣同盟暗通款曲，那么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广元国，到自己的手中恐怕就要彻底完了，想到这里，戴无伤心中就不禁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因为怜爱城市中的百姓，便在征服周围城市的时候，往往采取既往不咎的态度，便是希望能够保留这些城市的人口和人才，让他们为自己所用，最终导致尾大不掉。

后来戴无伤其实也发现了这其中的危险，随着地方升平，中央军的战斗力也因为长期不做战开始下降，而地方军阀们在长期的和平中慢慢恢复了实力，军队数量不断变多，那时的戴无伤便想要改革，此时神圣同盟正好出现，戴无伤便利用神圣同盟作为削弱诸侯们的工具，最终也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这些诸侯们心里恨着戴无伤，却因为道义和军队都在戴无伤的手中，因此不敢反抗。

原本如果一直如此，或许十几年之后，广元国也能够像神圣同盟那样，将所有的军队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中，即便做不到，也能够极大的限制这些诸侯们的行动，但却因为自己这一次的贪心，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消灭神圣同盟，干脆便把自己的中央军派在了前面，直接导致自己如今的大部分军队都已经灰飞烟灭，失去了军队作为筹码，自己的威望自然在众人眼中降低，若不是戴家在广元国统治时间很长，尤其是最初那几个城池，已然是统治超过百年的时间，威望深重，有许多人爱戴他们的国主，这才让戴无伤如今可以继续指挥着军队，恐怕此刻向神圣同盟通风报信的人已然是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了。

不过这种情况想必也维持不了多久了，随着神圣同盟在广元国境内的兵锋越来越靠近腹心地带，许多诸侯们都有了投降的想法，只不过心中对于戴无伤尚且有恐惧，再来便是害怕在神圣同盟内地位不够好，另外也是不愿意失去自己如今的权势，在广元国内的时候，虽然上面有国主，但自己的城池自己可以管，名下的产业戴无伤也不会来抢，同时每一个城池还有属于自己的军队，他们可以安排人手，简直就是国中之国，全部由他们来做主，如果加入到神圣同盟之中去，他们的结果显然不会那么好。

天行者们将丧失一切的特权，变身成为一个普通的士兵，带着自己的族人们去冲锋陷阵，自己的城池和军队将被蓝鸽城的亲信们接管，即便是百姓们，都会变成最为低等的百姓，承受最为严重的赋税，享受最少的权利，这样的结果，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才会那么做，所以此时的戴无伤尚且还可以放心，但如果接下来再败一次，那么结果就不好说了。

毕竟梦泽大河是他们如今唯一的屏障，如果跨过这片屏障，之后便是广元国内最大的一片盆地，超过两百五十万以上的人口，四十做以上的城市，全部汇聚在这里，丢掉梦泽大河的险要，那么广元国将彻底无险可守，到时候神圣同盟的骑兵将席卷这里，带走他们的一切希望。

到那时，投降就是他们唯一的路，毕竟比起被神圣同盟屠杀，还是投降要来得好，所以戴无伤很清楚，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够行险，刚才的表现也只是为了演给那些凉涡城和其他三座城市的天行者们看而已，在战斗中，他们失去了家人和城池，自己必须要表现出一个态度才行，不然率先投敌的就会是他们。

“黑铁城那一边怎么样了？”戴无伤问道，一位侍者说道：“尚且没有消息传来。”戴无伤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白问了，便是广元国都被神圣同盟打的节节败退，更何况是黑铁城了？难不成自己掀起这一场战争真是错的，神圣同盟便已经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几次战败，让戴无伤的心中都不禁对自己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显然，神圣同盟的强大给广元国人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而在经过又三天之后，舒翰期待已久的铁甲舰终于建造完毕，看着从后方传来的电报，舒翰开心的都不由的跳起了舞，他立刻命令水军把这两艘军舰运送过来，与原本的水军编列在一起，并且召集诸人，开始进行针对长江防线的作战计划。

首先便是如何清除掉江岸上的绳索，如今神圣同盟在绳索两头都建立了军事碉堡看守，人员想要靠近非常困难，会死很多的人，但这一处必须要拿下，无论死多少人都是如此，舒翰命令杨毅亲自去做，另外便是对于前线全军的安排，这一次舒翰是打算毕全功与一役的，不仅仅要拿下长江南岸，同时要拿下长江北岸，尽可能的给神圣同盟极大的压力，以此来让广元国获得喘息的时间，不然若是再这么下去，广元国什么时候投降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这几天舒翰也一直在看有关于广元国的战报，对于广元国如此迅速的战败，他也是不敢相信，不过仔细想来，倒也有迹可循，这么一支东拼西凑的部队，本身战斗力就不能够勉强，更何况神圣同盟还掌握有跨时代的制空权武器，就更是一溃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