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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几名受害人每日到市公安局的门口去,说要见局长。
“为什么不立案?”他手里拿着从网上打印的《刑法》条文,“贾作桢的行为是典型的犯罪?我们是依法起诉,请局长给我们一个说法!”
但是随便他说破嘴皮,保安连公安的大门都不让他进,更别说见局长。他们想往里面撞,保安就站成人墙,也不动手,但就是进不不了。
无奈的张平只好去上访,想想他也曾经是着名企业家,永庆玻璃和天世海贸易的老总,在深秋的寒夜,走在帝都的大街上。他头发散乱,胡子拉碴,和那些被强拆上访的百姓没有什么区别,想想都是醉了。
他走过三条街道,边走边询问:“华夏信访局在哪里?”没有人回复他说知道,于是他继续走,可是当他走过第四条街时,两名便衣警察出现在他面前,说可以带他到华夏信访办。他跟着那两个,一走就进了黑屋子,后来他们就联系到了阳城公安局,张平又被遣返回来了。
张平上访回来的成果是,从此他可以进公安局的门了,在局长接待日他还能和局长赵长庚聊上一两个小时。有一次,他得意地给阳春雪说:“哈哈,赵局长见我很客气,他都求我了,说张总您就别上访了,你上访一次就扣我们一分啊!”
阳春雪嘻嘻一笑,一个局长见你就这么得意,阳城最高首长我都见过呢?其实张平同样见过,只是那时候他是老总,首长接见都是平常事,现在他落难了,一介访民,能够得到公安局长接待,确实算是殊荣了。只是局长可以求他,就是不给他立案。
张平解除了与正义律所的法律顾问合同,他一有机会就往帝都跑,他也耍起了无赖:“不给我立案,我就上访,扣你的分。”
另一方面贾作桢也急得团团转,虽然公司的名称、房子、地产都变更到他名下,但他没有实际控制。天世海贸易转移到了他的另一公司后,找不到真正接手的下家。他没法把张平赶走,他曾找了些社会人员,并拿着公司法人营业执照、房产证、土地证到公司,张平全家人守在那里,说谁要霸占公司,除非他们先死在那里。张平手里持着一根钢管,义正辞严。正义在他一方,那是他力量的源泉。阳城公安局及时出面制止了可能发生的争斗,说这是民事纠纷,他们应该去法院解决。
张平把仓库租赁给两个小公司,因为没有公司的正规手续,只能收很低的租金,勉强度日。
贾作桢也急了,把唐人杰叫了去,问他怎么办?
唐人杰说:“只能打官司,现在你是公司所有人,房产与土地都是在你公司的名下,张平占着不交,那是侵权。”
贾作桢心虚,不想去法院,又觉得诉讼时间长,但没更好的办法。”
然而,贾作桢不起诉,却不得不应诉。一天,他突然收到一张寄到公司的传票。张平起诉了唐少海和他的信诺金融担保公司,请求撤销双方间的股权转让并返还给他。
贾作桢拿着诉状来找唐人杰,想请唐人杰代理,他振振有辞地说:“现在你们和张平之间已经解除了法律顾问合同,可以给我代理——而且你也应该代理,不能只得好处不干活?”
后面这句话是赤果果的威协了,唐人杰心里很反感,当然,或许从形式上唐人杰代理唐少海及信诺金融担保公司都没有障碍,但那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到了法庭上张平指不定闹出多大的动静,重要的是,自己不想参与到他们任何一方去。
唐人杰摇摇头,“这案子我肯定不能代理,如果我出庭,那么张平他们一定会借机大做文章,反而不好。”
贾作桢一听也有道理,就问:“那你觉得案件呢?我意思是说他们能胜诉吗?”
唐人杰沉吟道:“我觉得他们的诉讼请求有问题,打撤销应该有难度?不一定符合《合同法》有关撤销之债的规定。”
“那就好,我们找一个律师代理出庭,而你在幕后指挥,只能赢,不能输。我们前面做了那么大的工作,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张平自己先起诉了,那就和他打到底。”
“合同原是我们起草,我们当然占据主动,但谁也不敢保证。”
“这我明白,背后还要做工作,这你就不用管了。上次公安都成立专案组了,呵呵,最后还不是撤销案件?我算看清了,律师啊,法官啊,最后还是看谁的关系硬,谁的钱多!”
贾作桢的最后话让唐人杰愤怒,他的话是对司法体制和全体法律人的嘲笑,唐人杰真希望这家伙败诉,在法庭上一败涂地,得到应有的惩罚,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贾作桢说的全是事实,这究竟是谁的悲哀呢?
贾作桢接着说:“也好,只要法院判决我们胜,张平也就无话可说,他得乖乖把公司与仓库交出来。”
贾作桢联系省城一个叫英才律师事务所的石小军律师,以前没有见过,石律师很年轻,二十五六岁样子,和唐人杰年岁相当,看上去很精干。贾作桢说公安上的一位朋友推荐的,业务很强。唐人杰心想强不强不光嘴上说,要实践检验。贾作桢和石小军所在的英才所签订了一揽子的委托合同,代理所有与其有关的案件,包括名义上唐少海还有其他几家公司涉诉的案件。
“诉讼上的事情都得听唐律师的。”签完合同后,贾作桢对石小军说,“他是我的私人法律顾问,本来要出庭的,但有些不方便,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贾作桢把所有的材料复印了一套给石小军,让他熟悉案情,不明白的地方问唐人杰。
幕后指挥,压力减轻不少,也没有接新的案件,唐人杰每周都和徐晓岚跟着肖美丽去教堂,那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没有猜忌,没有压力,没有不信任,人们都是平等的,也只有在那里才找到一种归属。跟着大家唱赞歌,听牧师讲道。肖美丽让唐人杰接受洗礼,成为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但他放弃了。
唐人杰并不相信有上帝的存在,他的体会是,只要我们按神的意志去做,坚持每日的反释祈祷,规范我们的行为,人生的道路自然不会犯错误,最后到达终极的目标。那时候,我们会说上帝拯救了我们,其实,是我们自己拯救了自己。而法律恰恰相反,它针对的是人的行为,是事后的处罚与补救。
唐人杰心里默默地念着——
“不从恶人的计谋,
不站坏人的道路,
不坐亵慢人的坐位,
唯喜爱主的律法,
昼思夜想。”
—— 《圣经》诗篇
但愿每一个法律人的心里除了世俗的法律,更有神的律法。
就在那时候,唐人杰又学会了钓鱼,竟到了痴迷的程度。除了去教堂,每日上班后,他就扛根吊竿去江边,钓鱼徐晓岚就没兴趣了,于是成天和一帮老头在一起,吹江风,晒太阳,看潮起潮落。
石小军是个优秀的律师,年轻,对工作充满了热情。他经过研究,向法院起诉了那两家租赁天世海贸易仓库的公司,他认为从形式上张平无权出租,所签订的合同无效。因两家公司主体不同,等于两个案件,他说要分别起诉。
贾作桢很热情,说只要能诉就诉,最好彻底打垮张平。
唐人杰不置可否,那是些无关大事的小屁案,起诉就起诉。他也发现了转让存在的问题,贾作桢仅以三千元的价将天世海的股权转到信诺担保公司,没有评估,没有审计,三千的价是怎么得出的?名义上公司可以负转让,但天世海有土地厂房,净资产数千万。当时贾作桢急于变更工商登记,控制公司,让自己的会计事务所做假验资,连唐人杰也不知道,以三千元的价格转让,这成了他们后来无法蹚过的一个坎。
经研究,石小军决定以信诺公司的名义对天世海贸易增资,目的只有一个:稀释股份。这倒是个办法,信诺公司现在是天世海贸易的唯一股东,在法律上没有任何障碍。贾作桢接受了石小军的建议,向工商局提出申请。
因股权转让的纠纷,张平曾数次到工商局申辩,说工商有作弊嫌疑,他要向检察院检举揭发。工商履行形式审查,贾作桢控制的天世海贸易手续齐全,他们就无理由不变更登记。
这一次,贾作桢提出向天世海贸易增资,工商很慎重,决定组织双方听证。与此同时,张平又向阳城仲裁委员会提出了返还股权的仲裁申请。因为当初唐少海代贾作桢签订的股权转让合同选择的争议解决方式为仲裁。
围绕股权争夺,双方进行诉讼、工商听证、商业仲裁的斗争,几种法律方式交织一起,石小军提出的两个诉讼,张平一方又提出反诉。一个案件,派生出五六个案件,这是唐人杰经历过最为惊心动魄的法律斗争!他既是局内人,又是局外人,鹿死谁手,只能拭目以待了。
石小军天天跑法院、工商和仲裁,回来向唐人杰和贾作桢汇报情况。那一天他去法院和对方交换证据,回来时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张平从帝都请来的大律师名叫刑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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