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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一伙打架是不在行的,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总是说:咱们都是技术流的,玩蛮横无理的都是智商偏低的,不是一路人。
但是平时一旦有人被抓,还是要狐假虎威地上前去解救的,见势不妙就各奔东西,等事情过了然后再想办法会和就是了。
这就是那天在火车站小茹姐举着小雨,叔叔为什么离他而去了,不担心找不到他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雨习惯成自然的从兜里拿出香烟,刚要点,发觉情形不对,就又赶紧装了起来。
爷爷就说:“小雨,你还小,烟还是别抽了,对你也不好。”
小雨就听话地把烟掏出来,递给了偶尔抽烟的皮球大伯,皮球大伯一看烟的牌子说:“好个臭小子,抽的烟都比我的好。”
小雨就苦笑着:“大伯,我以后再也不抽了,我要回头是岸。爷爷,这四个字还是小叔叔告诉我的。”
爷爷好奇地问:“你小叔叔也给你写字了?上次来家的时候吗?”
小雨点着头告诉爷爷:
那次到家以后,我被大吉吓住了,我从小有两个怕:一怕狗,小时候就怕,一见狗不管大小吓得就哭,后来跟了叔叔,进家取(偷)东西的时候也怕狗,有狗的人家就不进去了。二怕黑,自从爹娘走了以后,一到晚上我就不敢一个人睡觉,就是睡也是睡不踏实,经常会突然惊醒。
可我后来发现大吉不是那么可怕,样子凶悍,可性子真温柔,我来了三天连一次它的吼叫都没听过,我有时候夜里醒来,出来上厕所它都不带叫一声的,我就准备着找晚上的机会逃跑了。
那几天在园子里和家里的孩子们也熟悉了一点,有时候还和他们一起玩,当时就想,我要是也能这么快乐开心多好啊,这一家人多和善多可亲啊,就在那天下午,我在园子里没事,看见小叔叔和那个叫大乐的在那里坐着,我就凑过去也坐下了,过了几分钟我就看见小叔叔在地上给我写了四个字:回头是岸。
这四个字我见的多了,都是在警察那里看见的,我当时以为是小叔叔想教育我感化我的意思,我很不以为然,心里想:我的岸边还远着那,还得游几年才能上岸。
可当我问了大乐,知道小叔叔听不见、看不见还不会说的时候才惊讶了,他是怎么知道我是小偷的那?
可我当时就是惊讶了一下,心里很快还是想着怎么逃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睡熟,我估计差不多是后半夜了,就偷偷下床,顺便把皮球大伯塞在枕头底下的玉牌拿了出来,大吉在一边也睡的很香,可能也把我当成家里人了吧,我就打开院门一路跑了。
我来的时候记住了我所下车的火车站地名,还有咱们这里的地名,我就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不时听着后面的动静,一有动静就藏起来,等车或者摩托车过去了再出来走。
天亮了我才走出去没多远,就躲进树林里睡大觉了,醒了都下午了,然后打听着进了镇里,兜里没钱难不住我,我在集市上转了一圈,手里就有了几百块,我先给叔叔打了电话,他告诉我他们准备去的下一站,然后我吃饱喝足,就上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市里,就这样我去了我们约定的地点汇合了。
我又开始跟着他们到处去偷了。
过年的时候也是我们发大财的时候,我们这次去了一个大城市,年前那几天收获颇丰,就在我们准备再干几次就准备找地方过年的时候,我们出事了。
出事不是因为警察抓住了我们,而是碰见了当地的一帮同行,在我一次干活刚出手的时候,我被人抓住了手,那个人不说话就把我往人少的地方领,我一看架势就知道是同行,就任凭他带着我,我叔叔他们就远远跟着,他带着我来到一个胡同,里面聚集着五六个人,就把我交给了他们。
他们领头的说我一个外来的竟然敢在他们地盘还是哪个和他们抢食,威胁着要我拿出来钱物并且加入他们,不然就废了我双手,还说你们几个同伙在哪里都叫来。
我哪里敢顶撞啊,就一个劲求饶,还给他们跪下了,这个时候叔叔他们来了,也是求着他们放了我,他们狮子大开口说要十万块才能放了我,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就是有也没那么多,就答应给一万块,对方其中一个看出来不拿出来一点手段镇不住我们,他就把我从地上拽起来,一只手就掰住了我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喊着不给钱就是这个下场的时候,一下子就把我两个手指往后一掰,我的两根手指就一下子‘咔嚓’一声就挨着了手背,顿时断了,我当时‘哎呀’一声就大叫着痛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冬冬和他爹在身边,我看见了自己的手,被纱布包着,麻药还在作用,感觉不到那种钻心的痛了,我又想起了受伤那一幕,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就瞬间让我感觉到了,我又大声哭了,冬冬爸就劝我先别哭了,过几天就好了。
我哭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就问我叔叔哪去了?冬冬爸说你叔叔为了救你,也被他们打了,也在这个医院住着,我听了就要去,冬冬说你现在还不能去,等你好一点了再去看吧。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麻药逐渐失去作用,我的手痛的厉害了,我忍不住就开始哼哼起来,越来越痛的厉害,我就开始大声哭叫起来,冬冬怎么劝也劝不住,医生说不能再用麻药了,只能吃止痛片。
那一夜我一点没睡,直到感觉疼痛不怎么厉害了,才迷迷糊糊睡了。
第二天,我痛得不是那么厉害了,应该是吃了止痛片还是加了量的起了作用,我就一直要求去看看叔叔,冬冬爸没办法就带着我去了,叔叔的伤比我重多了,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在昏迷,头上裹满了纱布,只露出一双紧闭着的眼睛,我又开始哭着喊叔叔,叔叔不理我。
冬冬爸告诉我,你叔叔看见你受伤了疯了一样冲了上去,我们拦也拦不住,只好一起冲上去,你叔叔这次真的发了狠,逮住那个掰断你手指的家伙就打。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叔叔靠着一股猛劲刚开始沾了一点便宜,后来那家伙回过神来,拿起地上的砖头劈头盖脸朝你叔叔砸,你叔叔摔到在地上了还往头上很砸,我们就求他,他看见你叔叔不动了才住手,几个人就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还说下次再看见我们还是打!
等他们走了才把你们叔侄来送到医院,还说我的手真的废了,再也伸不直了,你叔叔比你厉害,医生说颅内出血很严重。
后来我就一直陪在叔叔身边,他中间就醒来了一次,含含糊糊对我说:小雨,叔叔错了,没听你爹的话,没听你娘话,我自己没听话还把你也带进来了,小雨,叔叔要是死了,你可咋办啊,对不起你爹你娘啊。
最后又说了几句:浪子回头吧,浪子回头吧,这是你娘经常说的话。说完又昏迷了。
第四天,就是大年三十的下午,叔叔死了。
冬冬爸就赶紧带着痛哭着的我离开了医院,我们怕警察,怕问为什么。
当天,冬冬爸带着我们离开那个城市,那个令我伤心万分的城市——东南市。一路上,冬冬爸说没事小雨,你还有左手,你还是能干活的。
我养伤养了十几天,换药都是去小门诊换的,我心里一直在想了,我该怎么办?是继续干下去还是回家?回家?回哪里?哪里是我的家?
当我反反复复琢磨‘家’这个字眼的时候,小四叔叔给我写的字和叔叔最后给我留下的话惊醒了我,我想到咱家,想到了那几天我在这里看到的一幕幕情景,我觉得我应该来这个家。
我又想了两天,就把不想干了这个想法告诉了冬冬爸,他又劝了我好久,我当时下定决心要离开的,他一看劝不动我,就去银行把我叔叔剩下的六千元给了我,说你叔叔治波了大半,没剩多少,我给你凑了六千,你路上用,啥时候想回来了就还打这个电话,我以后就是你后爸。
我没有直接来咱家,就先去了东南市,去那个我住过的、死去的叔叔住过的医院,想知道叔叔的后事怎么样了,可到了医院那几个护士医生都还记得我,我还没问几句,就有人说赶紧通知警察,说被打死的那个人家属来了,我一听慌不择路地跑了,她们想拦也没拦住。
我是一口气连着坐火车和汽车就到了咱家村口,到了家门口,我又有点犹豫了,我不知道咱家能不能接受我,或者会不会看不起我,我受伤了才知道回头,走投无路了才知道回来,我想了好久,结果……
小雨讲到这里,就看着小茹姐,小茹姐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几乎很少掉泪的她,让孩子小雨的经历泪如雨下。
大家都很压抑,皮球大伯听完了,哽咽着说:“小雨,你这么做就对了,我和你一样,也是外来的才加入这个家一年多,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经历的事情比我还复杂,以后咱是一家人了,大伯也是你的亲人。”
爷爷点着头说:“你皮球大伯说的对,你能来就说明你也有决心改掉以前的坏毛病、坏习惯,只是你没看透一件事,当然这也不怪你,你毕竟还小,你娘为了劝你爹彻底改邪归正,你爹那样对她,她都不离不弃,就是一死,也不愿意再看见你爹再重走老路,你娘啊千不该万不该走上绝路这一条,唉,可惜了。还有你爹,悔悟的晚了,太晚了,你爹一定不是追悔不已,不想再辜负你娘对他的恩爱,才选择追随你娘而去的。他如果没有悔过的意思,他就会带着你走上这条路的,孩子,你现在能明白了吗?你选择回头是岸,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小雨听到这里,大声哭着扑在爷爷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