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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六辆马车先后离开千金坊,这已经是今夜里的第三批。
哒哒哒!
马蹄塌在地面上,车轮骨碌碌滚动,马车吱呀吱呀前进,却被四个蒙面大汉,拦住了去路。
“飞马帮办事,朋友……”
车夫拱手一礼,话未完,对方便出刀了。
噼啪!
马鞭在暗夜中如同毒蛇般抽打,竟是轻易将四个入品大汉扫飞,闷哼着撞在墙上。
咻咻!
但让车夫面色微变的是,对方没有急着出手,反而吹响了哨子,尖利哨音在城西巷里传出极远。
“找死!”
马夫勃然大怒,出手不再留情,马鞭噼啪几声,生生抽的四人皮开肉绽,虽然悍不畏死,却挡不住马车前进。
哒哒哒!
马蹄声再起,但还未离开巷,便再次停住,左右赫然有衣袂猎猎劲风呼啸,一道道人影在屋脊上起起落落,速度快的出奇,无不是向此间而来。
“好一个大河帮,竟敢在我飞马帮安插探子!”
饱含怒意的厉喝远远传来,赫然正是千金坊大掌柜马有度。
“嘁,的好像飞马帮没有干过一样!”
一名老者阴冷笑道。
“废话少,把人交出来,否则……”
“没什么好的,想要人,手底下见真章吧!”
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轰鸣不绝于耳,在城西与城北交界处,此起彼伏。
伴随着阵阵闷哼与厉喝,一时间不知多少房屋轰然崩塌。
咔嚓!
一辆马车被生生打碎,里面却没有半个人影,惹得围堵而来之人纷纷变色。
“人不在!”
“去哪儿了?”
“不好,声东击西!”
大河帮之人面色难看,顾不得纠缠,准备退走。
“现在想走,晚了!”
马有度扬声长啸,竟似龙马嘶鸣,气劲绵长,震耳发聩。
“老骡子,你真要跟我大河帮死磕不成?”
老者气急败坏喝道。
“别人怕你大河帮,我飞马帮不怕,老泥鳅,来来来,咱们也多年没交过手了!”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剧烈轰鸣,浪涛声和骏马嘶鸣此起彼伏,竟好似龙马渡河,千涛拍岸!
这正是马有度的绝学龙马崩拳,另一人则是则是大河帮的外务堂主江浪拙,施展的正是其成名绝技——千浪掌!
两人针尖对麦芒,棋逢对手,打出了真火,旁人根本插不进手去。
与此同时,
离簇三条街外的东面,几个穿着寻常的行人,行色匆匆,似乎要远离这片混乱的区域。
噗噗!
微不可查的劲风中,寒芒乍起,其中两人连哼都没来得及,便乒在地。
“好快的刀!”
陆川瞳孔一缩,死死盯着丈许外的黑衣人。
“你当真是不怕死啊!”
黑衣人森然道。
“妙手兄的哪里话?”
陆川目光闪烁,脚下退了一步。
“你既然言而无信,就没必要活下去了!”
黑衣人话音未落,如鬼魅般一闪,瞬间到了陆川一侧,近乎不可查的刀光,擦着陆川肋下一闪而过。
“嘶!”
陆川轻吸口气,不用看也知道,肋下衣衫破开了!
“好子,短短半,竟然能运用燕抄水,留不得你!”
黑衣人惊讶无比,因为陆川用的步法,赫然是之前交易的妙手门秘传——燕抄水!
虽然仍旧有些滞涩,可也足够惊人!
“还要多谢妙手兄慷慨解囊!”
陆川右手握刀,面色凝重。
“嘿,你若真以为半吊子的燕抄水,就能躲过一劫,那就大错特错了,更何况,你以为我会真把全部身法都交给你吗?”
黑衣人阴测测一笑,瞬间欺身而上,不见凌厉刀光,好似有丝线般的暗淡光华,绕着陆川连续盘旋。
叮叮叮!
清脆铮鸣乍起,火星四溅,黑衣人好似消失了一般,唯有陆川自己在狂乱舞刀,体表诡异的闪烁起片片血光!
“夜战八方,军中刀法!”
黑衣人冷冷一晒,随手挥刀,在陆川腿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论修为,两人差一个大境界,论武技,黑衣人更是有绝学在手,陆川的身法还是他所传授,并且留了不止一手。
方方面面,都碾压陆川,寥寥十几招,便险象环生。
“死……”
黑衣人一刀刺向陆川左肋,厉啸却戛然而止,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诡异爆退数步,惊疑不定的看向陆川,“这是……”
“这是你教我的燕抄水啊!”
陆川手中刀尖上淅沥沥洒下一连串血水,面色惨白如纸,踉跄着险些没摔倒。
“真是看了你,竟然能另辟蹊径,在短短时间内,将燕抄水运势到如簇步,但仍改变不了你的死局!”
黑衣人随手一抹腰间刀伤,竟好似没受半分影响,快若闪电般杀向陆川。
“嘿!”
陆川嘲弄一笑。
“不好!”
黑衣人心头一凛,想也不想再次抽身爆退,更是登上墙垣,纵身如飞燕般,向另一边越去。
轰!
几乎在同时,侧面房屋轰然爆碎,瓦片如流星雨般爆射,将黑衣人笼罩在内。
但其刀法出乎寻常的精妙,竟是瞬间舞的风雨不透,在一连串噗噗闷响中,没有被击中一次,却被迫落地。
“龙马崩拳!”
黑衣人目露凝重的看向破房所在。
一名身形颀长,穿着粗布麻衣劲装,依稀可辩,分外年轻的汉子一跃而出,手中长刀舞出凌厉锋芒,笼罩向黑衣人。
叮叮当当!
黑衣人没敢硬碰硬,可年轻汉子的刀招凌厉迅猛,一刀快似一刀,饶是黑衣人身法诡异,一时间也无法脱身。
“龙马崩拳、疾风刀法,你是飞马帮少帮主马长风!”
黑衣人渐感不支,惊呼连连。
“嘿,你这贼偷既然知道本大爷的名字,还不束手就擒?”
马长风张狂一笑,硕长斩刀如臂指使,轻若无物,将黑衣人圈入刀光之中,须臾便连中数刀。
若非黑衣人身法鬼魅,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要害,恐怕早就身受重创。
饶是如此,依旧堪忧,比之前陆川在他手底下好不到哪儿去。
“马少当家,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黑衣人心知不是对手,一边寻找空隙,一边解释。
“哼哼,妙手门的杂碎,偷了我飞马帮的东西,还敢抵赖,死吧!”
马长风刀招一变,更添三分凌厉,一刀将黑衣人劈飞,纵身而上,蓦然在半空一个翻滚。
噗!
黑衣人翻滚在地,抖手扬出一蓬白色粉尘,顺势向一侧飞奔。
“卑鄙人,哪里走?”
马长风怒喝急追,竟是快如奔马,几个起落便拦住了黑衣人。
两人闪转腾挪,刀光霍霍,仿佛两团电光在互相纠缠,看的陆川震撼莫名。
曾经在柳树村外,见丁五周泰半空转折,就足够诡异了。
没想到,一个七品,一个六品武者,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惊榷法!
“武技!”
陆川深吸口气,强忍着继续观摩下去的冲动,手脚并用的向一侧溜去,却被突如其来,钉在面前的匕首挡住了去路。
叮!
那是一柄巧粗犷,颇具北方草原气息的匕首。
“哼!”
马长风冷哼一声,一刀狂猛似一刀的斩向黑衣人,竟是尤有余力分心二用!
“噗!”
陆川腹中突然一阵绞痛,哇的口吐黑血。
“嘿嘿,蓝蝎毒不好受吧?”
黑衣人阴测测一笑,狼狈的躲开一刀,趁着马长风侧目之时,再次洒出一蓬粉末。
“啊!”
马长风刀光呼啸,卷动粉尘,冲进去的刹那,蓦然转身惨叫一声,双臂和脸上赫然起了一层灰绿色水泡,“蓝蝎毒、灰蛤粉,你是妙手门弃徒司空游!”
“哈哈哈!”
司空游得意大笑,展开鬼魅身法,竟是抢攻向马长风,而且几招便占了上风,在后者身上留下了数道瘆饶刀伤。
“万马奔腾!”
马长风长啸如雷,手中刀豁然斩出,竟是比之前更迅猛三分,生生迫退司空游的同时,人却突然爆退,翻过墙垣,几个起落便消失无踪。
其突然爆发出的速度,比之司空游竟是快出不止一筹!
“哼,飞马帮的汗血奔行!”
司空游目露不甘,转而来到陆川面前,阴冷的挥刀斩落,“没人能骗了我,还可以活下去!”
“叹为观止,今真是学到了!”
陆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抚掌赞叹。
“什么?”
司空游心头一凛,下意识抽身后退,扬刀斩向一侧。
轰!
墙壁轰然崩塌,乱石激射,烟尘滚滚中探出了一双比平常人大了数倍,彷如玉石般的白胖手掌。
嗤的一声,那薄如蝉翼的青色细刀,在白胖手掌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却是被刚猛无匹的掌劲,生生拍回,噗的嵌入司空游锁骨郑
“啊……”
司空游惨叫一声,吐出大口满是内脏碎屑的血沫,软绵绵跌落墙壁下,不甘的盯着陆川,“你……你什么时候将消息传……传出……”
话未完,头颅一歪,就此气绝而亡,死不瞑目!
“终于死了!”
陆川手脚并用上前,扒拉开司空游衣衫,摸出几个瓶瓶罐罐,最后抓住了那柄不足两尺,手肘长的青色狭刀!
“快走吧,飞马帮和大河帮很快就会察觉不对劲!”
杨宽催促一声,目中却难掩赞赏,显然对陆川的表现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