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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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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她病重时,我请求父皇大赦天下并度人入寺为僧。我只想这样能够得到福助。父皇本是应承了,可母后却在病榻上极力反对。她说死生有命本天注定,她的一生自忖行善虽不算多但也未曾做过恶事。她说这样的大赦是有关国家大政不到关键时刻不能随便用,这不能因为她一人而被破坏。她说佛教也好,道教也好,保留他们只因我们为了照顾一些人的信仰而已。她说切莫为了她一个人而破了规条。她说若是那样死也不瞑目。”黑暗中,有些晶莹在闪烁。我只听见李承乾断断续续说着:“她死前将父皇唤到床前,说的皆是要爱惜老臣不可让老臣寒心;要注意节约不要大兴土木的叮咛。她说她一生攀龙附凤、荣华富贵到了极点,因此像娘家的人若是无功无德还请不要让他们处于要位,能瞻仰龙颜已是大幸;她说死后请将她依山傍水地葬了,无须起坟不需要棺椁,只需要些木瓦俭薄送终就好;她说她不希望子女来为她送终怕我们为她悲哀。母后直到吐出最后一口气,心心念念仍是如何辅助父皇,如何保住这江山。她总是如此明白,明白得这么些年我总埋怨她不够爱惜我。可到头来,看着在病榻上再无声息的她,我才真正明白何为不容易。果儿,我怕、我累,我的天仅剩最后的支柱也倒下了,果儿,我想我无法走到尽头了。”一滴泪落在我的掌心,透彻心凉。我不知该如何言语,只知道至亲离世乃最痛,所幸的是我娘亲安好。可是对于李承乾,无法安慰,只因此刻无论是再暖人心的言语都无法温暖他那已接近支离破碎的心。

月色昏昏,他倚靠床边,不再说话。我也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陪他直到了天亮。

那日之后我便见不到李承乾的踪影了。听宫人们说他总是召见许多臣子在显德殿正殿里探讨些政论;也听一些宫人说太子妃似乎有些欢喜太子终于醒悟不再沉迷酒色。可我却隐隐觉得不妥,他这么连连召见臣子,不仅是拉拢党亲应该还为了些什么。想到他在素晴故居里与我说“定不会让李泰如愿”的话,总觉得他这些举动与应对李泰有关。毕竟自从称心的事情后,皇上对李泰的宠信是有增无减,而皇后薨逝后皇上对李承乾更是疏远了。倒是娘亲的消息我能听得更多了,宫人们皆言如见杨淑妃才是皇上心头之人。自古帝王皆无情,想起民间传言的帝后情深,这当中即便是有悼念又能延续到几时呢?

这一年因着皇后的去世,连过年的庆典也没有大肆铺张。我见不到恪哥也没有了素晴陪我解乏,对于李承乾处于内疚我也不再踏进他的住处一步。任由人言纷纷,也任由各人谋划着各人的将来。只是不知恪哥的将来里是否有我。

每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心思,我浅浅一笑,安然地待在偏殿里。偶尔倒是李治跑过来寻我,总是给我带些小玩意。这皇宫里,这小小的孩子总能让我开怀,给我温暖。也就这般,在李治相伴的日子里时光渐渐消逝,这么一年便又过去了。

只是,人人心目中盼着的来年好景况硬是没有来临。贞观九年,太上皇晏驾于太安宫垂拱殿前,当今皇上连失至亲终于这位大唐的巨人也病倒了。李承乾替着皇上监国,着手处理太上皇的丧事,于庚寅日将那谥号为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的高祖葬进了献陵。我在长廊处瞧着李承乾的步履匆匆,仍是忍不住叹息只因皇上病重,李泰总在跟前照料,自是抢了他许多功劳。看着他忙里忙外却抵不过谗言媚语,仍是忍不住稍加叹息。想来朝堂的变化,朝夕不一。谁这摸不准那最高掌权者到底如何心思。贞观十年,李泰由越王被晋封为了魏王。我清楚记得那日下朝后李承乾在显德殿里发的那通脾气。那般暴戾,许久我也不曾再见到过了。有时见着他安然落寞的样子,总是想不起他就是当初我才进宫时对我粗暴无礼的东宫太子。

而同时被晋封的还有恪哥,他不再是蜀王而成了吴王恪。另一位被晋封的还有娘亲的另一个儿子,李愔。他被封为了蜀王。这般举措,朝野内外一时又有了杨妃专宠的嚣声。那些是是非非,我越来越觉得无力,不想听不想再去计较。李承乾比以往更为阴厉了,兄弟们接连被封王,这对他来说只是压迫感而不是喜事。但作为太子,他仍须佯装喜悦去出席弟弟们的庆贺宴席。每每回来,都是被宫人们架着的,也许他只想一醉方休俗事莫理吧。

“果儿!果儿!”一日,已是夜深。他步履蹒跚地敲着偏殿的门,微醺。我连忙披衣迎了他进殿。待扶他坐稳在椅子上后,我顺手为他奉上了杯热茶,语带劝解道:“您这是何苦呢?酒多饮伤身,您恼您父皇恼您兄弟,也不该折磨自己呀!”

他只是晃了晃脑袋,舌头发大言语也不清地说着些话,我还需仔细听着才明白:“果儿,你知道吗?从小父皇就不喜欢我!我知道,我这腿遇着阴雨天总是不好,是残缺!可他也不用这样总是看我不顺眼!我堂堂太子,他李泰却一切待遇都超过我,难道父皇就没私心在里面?父皇训斥我培养党羽,那李泰呢?黄门侍郎韦挺、工部尚书杜楚客、柴令武、房遗爱9有些我仍未查出,这么些人与李泰的接近难道就不是拉拢、培植私党发展势力啦?把那些人化为李泰的心腹难道就不是父皇的授意?果儿,他从未给过我好的脸色,为太子多年,他总是说我达不到他的寄望!可是果儿,我该是做我想要成为的太子模样而不是他心目中的!那是我一个人的人生!不,我傻了,身为皇子何来自已的人生?我没有,我当真没有!”李承乾声嘶力竭,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提醒着:“这儿虽是东宫但也难免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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