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可我虽是想明白了,但仍是与恪哥错过了。他每每早起进宫到了极晚才归来,且总是在书房会客,我无从去与他说些什么。有时走到他厢房外,见着烛光悠悠,只是这么在一处看着再也不敢上前了。
这样的状态,似乎维持了很久,终究在一日被打破了——皇上采纳了长孙无忌等重臣的提议,宣布晋王李治为大唐新的东宫太子!恪哥的梦碎了,彻底地碎了。东宫太子,也许看的不是这皇子多有才能,也许要的不过仅仅是长孙氏的血脉而已。我忽而极其敬佩那已经长眠的长孙皇后,即便是死了也仍然对大唐具有不可磨灭的影响力。
而当我见着恪哥的车马时,提着裙角快步飞奔到他跟前时,见着的他,稍显了清冷。我止步不前,欲言又止,却是见恪哥朗朗一笑走向我,他伸手轻抚了我的发丝,嘴角浅笑:“我曾经最怕的事情不是死。果儿,面对着颉利的大兵,面对着两军对峙的局面,我从未胆怯。只因为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一辈子当别人的陪衬。可父皇这么想,他要立淳厚的九弟为太子来保全我们所有的兄弟。他并不知道我不怕死。”
“恪哥,也许,也许我们还有法子呢?”极是害怕他温良浅笑的模样,太子之位是他这半生的追求,如此没了,太过于平静反而惹我担忧。他只是摇头,轻揽我入怀,拥着我往书房走去。一路上,他只是沉默,我瞧着他目色深邃,竟是看不出他如今事何等的心思。
“父皇曾经提议立我为太子,只是长孙无忌极力反对因而作罢。后来,他又有意册封母妃为后,可也被否决了。父皇在病榻前,垂垂不似一君王,只是怜惜地看着我,他已无能为力。”恪哥拥我进了书房后,边让我坐下边平静地说着,语气听不出情绪起伏:“其实,父皇心里该也是觉得我带着前朝血统吧。若非如此,为何他曾说我‘英果’似他,却偏偏放弃为我抗争倒拔剑威逼群臣立九弟为太子?这些年的碌碌无为,我只能谋划扳倒李承乾与李泰让自己出头,只是到头来,所有的一切敌不过出身。”
他说得平淡,可在我听来却已经是哀伤难耐。只是我如何能劝慰他?十多年的步步为营,一朝功亏,这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不必为我担心。十一年的时候,那些人借着我奶娘之子赌钱一事弹劾我,又扯上我狩猎过度而使我罢了官。那时在府里修整了日子,风风浪浪人情世故,如何的凉薄,我都是见识过了的。”
“罢官?为什么我从不知道?”惊讶地脱口而出。我可以想象一直优秀骄傲的他,若是被罢官会是如何的落魄。可他见我惊讶,只是笑了笑:“都过去了,不是吗?如今,连带夺嫡也是过去了。成王败寇,恪哥认理的。”说完,他不再言语,只是摆出黑白子的棋局,又在一人对弈了。我静静端坐在旁,细看他的发鬓,他的眉梢,如此风姿,终究要屈膝人前。可是他告诉我他服输他认理,我能如何?曾经总听别人说凡事要拿得起放的下,可做到却是艰难,然而瞧着他心无旁骛地下棋,倒真是真的放下了。
缓缓起身,我吩咐候在门外的下人拿来我的琴,复而端坐在侧熟稔地拨弦,一曲《广陵散》,时隔了十二年,再次蜿蜒流出。棋子清脆落盘,他每走一步干脆利落,我终于懂得何为落子无悔。
翌日清早,我被一些迷迷糊糊传来的动静扰得睡不了。睁开眼的时候,见入画已经候在一旁,于是问道:“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着好似在搬着什么东西的声响?”
“回小姐话,这是公子吩咐管家准备行李呢。”入画边上前扶我起来,边缓缓说道。我带着惊讶,不禁追问:“准备行李?为何要准备?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么?”
入画朝我笑着,端过了脸盆来,继续说着:“小姐真是耐不住性子,往前还总是笑奴婢呢!公子一会儿自会告予您呢。”
听她这么说,我放下帕子,感觉人清爽不少后也顾不得其他,只忙让入画为我穿衣,急急就跑了出去。却是才下了阶梯就见着恪哥往我这走来。因而忙疾步走了上去,一把揪住恪哥的臂膀,急切说着:“入画说我们要离开这儿?为什么?果儿不想走。这儿是果儿从小生活的地方。”
许是我的模样有些滑稽,恪哥扬起了好看的笑容,伸手轻刮了下我的鼻子而后牵着我的走,边引我往回走边道:“这会儿不想走了?过去不是一直想要到外面看看吗?你不是一直想要知晓海是否真的是蓝色,大漠是否一直无垠吗?”话音方落,我满含惊异地对上他含笑的双眸,那样温柔的目光,竟是不声不响就早已将我看穿。忽而说话就不利索了,我讪讪道:“我,我,我只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最终只能一跺脚:“你分明什么都懂的,为何就是要装糊涂!既然早知道我向往外面的世界为何总是要将我关在一处?害我一直忐忑,一直以为你不懂我的心思。我总以为说了出来,你会觉得我不听话就会不要我了,就像当初娘亲放弃我一样。”也不知为何,本因为惊喜的心情说着说着倒惹得眼眸通红,眼瞧着泪珠子就要落下,脸庞却被一双温厚的手掌捧起,惹得我只能直视恪哥的目光。只听得他言:“因为当初,有太多的私利与不甘。如今,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答应恪哥,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情,我们一起去安州,恪哥不会再丢下你一人,永远不会。”轻揽我入怀,他在我耳边低语:“从今往后,我会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心里最深出的柔软被触碰,一瞬间被暖意包裹全身。我真的要拥有一个家了吗?我守着那么多年,真的可以永远留在恪哥身边了吗?眼泪轻盈下滑,我沉浸在所有的迷梦中,一直竟那般贪婪这怀抱的温度。不敢相信地重复着:“真的么?不会再被丢弃了么?果儿也可以有真正的家人,真正的家了么?恪哥不会嫌弃果儿?告诉我,你不会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