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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已经说的够赤裸裸的了……高拱脸色阴晴不定。高拱想在短时间内上位礼部尚书甚至入阁,钱渊是没办法提供助力的……总不能让孙鑨去劝他老子孙升尽早致仕吧。但等到高拱执政之后,钱渊将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随园一干俊杰都能派的上用场,也是高拱能放心……至少一定程度上能放心使用的。东南源源不断的税银,将极大稳固钱渊在朝中的地位……钱渊在东南的影响力是外人难以想象的,这种影响力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人脉理念,不向上而是向下,深深的扎根东南。说的不客气点,如果高拱日后忽略钱渊,至少在东南税银这方面……他会吃到苦头的。高拱虽然想不到那么深,但也知道,对方入裕王府是自己无法阻拦的,对方掺和进来对自己的计划将又极大的助益。还好……至少没撕破脸,高拱努力的露出个还算真诚的笑容,“展才说哪里话,明日设宴,清粥小菜可别嫌弃。”钱渊愣了下,缓缓道:“算了吧……世叔……呃,中玄公还是视小侄……呃,视钱某为敌的好。”高拱张大嘴巴不明所以。钱渊叹了口气,小声将内情解释了一遍,低声道:“做做样子而已……”“太儿戏了!”高拱咂咂嘴,还好听殿下的劝今日没闹什么幺蛾子,居然是陛下将这厮塞来打擂台的!/“那……”钱渊拖着长长的调子,眼里颇为玩味,“假戏真做好了!”“反正世叔你看我一直不顺眼……回头小侄在将您老起意招揽文中兄、端甫兄的消息散出去?”高拱那张脸黑如锅底,好吧,都说钱展才睚眦必报,这话真不假,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回敬几句!这时候,裕王进来了,“高师傅,展才,谈的如何?”“尽弃前嫌,携手共进。”钱渊满脸笑容。裕王瞄了眼还黑着脸的高拱,看样子不太像啊。“这是小王爷吧。”钱渊倒是无所谓,蹲下来看着跟在裕王腿边的孝,胖乎乎的,粉妆玉砌,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看到面前的钱渊,愣了下后突然一把抱住裕王的小腿。“痴儿。”裕王哭笑不得的站在那,“也三岁了,再过两年该启蒙了。”嘉靖帝从嘉靖十三年后就信奉“二龙不得相见”这句鬼话,而裕王是嘉靖十六年才出生,生母又早早离世,以至于裕王既无父爱,也无母爱……这直接导致裕王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极为宠爱。“五岁启蒙?”钱渊蹙眉道:“也太早了。”“不早了。”高拱瓮声瓮气道:“身为皇储,当尽早明事理,方能为一代明君。”钱渊懒得理会,从怀里掏出个玉制的摆件,冲着孩子招招手,“小老虎,想不想要?”推荐下,【\\\】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裕王细细看去,光是玉质就极为少见,温润剔透,洁白无瑕,雕工亦是独具匠心……呃,至少裕王没见过如此可爱的老虎玉器摆件。哎,这是钱渊早就准备好的,裕王长子属虎,图案是小七画的……比较卡哇伊。啧啧,如果流传到后世,简直了"子明显被吸引住了,迟疑的松开抱着裕王小腿的双手,摇椅晃走过来伸手要拿。“咳咳!”两声咳嗽,孩子立即缩回手,像只小兔子一般缩到裕王身后去。钱渊起身偏头皱眉盯着高拱……你抢了裕王,连个小的也不给别人留?你吃肉,总要让别人喝口汤吧?!显然,高拱在裕王府的地位太特殊了,特殊到小王爷看到就怕的程度。“中玄公身为太常寺卿,又掌国子监事,今日非假日,还迟迟不去?”钱渊冷着脸嘲讽道:“非要在这儿,待到海枯石烂?”裕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了,高拱这做派的确有这个迹象……基本上天天来,就算没事也要来转一圈,显示显示存在感。高拱那张黑脸已经黑里透紫了,“钱展才你身为风宪,都多少日未去都察院……”“陛下令钱某拜会殿下。”钱渊面无表情的说:“中玄公是要赶人吗?”高拱被气得一甩手,略略拱手施礼,头也不回的离去。裕王好笑的指着钱渊,“展才,你这张嘴……”“本性难移嘛,小时候县人就称钱某肖曾祖鹤滩公。”钱渊无所谓的又蹲下来,招手笑道:“再不要,回头送给……”小王爷嗖一下窜出来,抢过老虎摆件,笑得小小白牙都露出来了。“展才,此物价值不菲吧?”“反正也是别人送的。”钱渊嘿嘿笑道:“南下三年,通商一事真的是两袖清风,但其他方面……”“听闻送了不少入西苑?”“殿下放心。”钱渊拍着胸脯道:“日后海商进献,多有奇珍异宝……所谓物以稀为贵,其实有的珍宝在海外算不上媳。”看小王爷玩得高兴,钱渊让彭峰搬了个箱子进来,里面都是东南各类玩具,有木马,有小巧的拼图,甚至还有民间的竹蜻蜓。看着儿子玩着竹蜻蜓,裕王不时开怀大笑,转头问:“展才,不会是为日后长子所备的吧?”“还真是,只是不知是男是女。”“若得弄璋之喜,日后入宫伴读吧。”“那可多谢殿下了。”钱渊笑吟吟道:“昨日得陛下之命,前来拜会殿下,若无陛下许可,还不知道何日方能……”裕王叹了口气,“高师傅性情耿直,但多年来得其相助,展才还是容忍一二的好。”啧啧,这话儿是真心实意还是在砌词虚言……钱渊真的分不清,上位者哪个不是人精,会愿意看到手下打成一片?钱渊回想了下历史对裕王的评价,“宽恕有余而刚明不足”……嘉靖帝以玩弄人心,制衡朝堂而闻名,不料养出个这样的儿子。呃,这话不对……应该说是嘉靖帝生的,但真不算嘉靖帝养的。“殿下说的是,钱某退避三舍,可能中玄公看不得钱某这般懒散?”钱渊一句带过,换了个话题,“对了,那支船队……”一说到这事儿,裕王眼睛就是一亮,“展才,当年你可是在孤面前力保此事的。”“那支船队如今大小船只十三艘,往南洋贩货,一个半月一趟,算起来差不多两个月出一次海。”钱渊低声道:“掌管船队之人是钱某心腹,多有乡勇甚至钱家护卫在其中,日后必能为殿下所有。”犹豫了下,钱渊轻声道:“汪五峰于海上势力不小,日后还请殿下怀柔。”“进献巨木,又有红薯、洋芋,于国有功嘛。”裕王笑着点头,心里想估摸着钱渊在汪直那边也有分红。随意聊了一阵,又让钱家酒楼送来饭菜,钱渊吃了晚饭才启程离去。回去的路上,钱渊在心里盘算今日之行,还算不错,虽然张居正可能有点糊弄不过去,但高拱、张四维那边应该没问题。至于裕王本人……说句不太好听的话,纯粹是个吉祥物啊。此行大获成功,一来终于重回裕王府,二来此次除了诸大绶、潘晟之外,还将孙鑨、陶大临引到裕王面前,三来裕王显然对东南税银非常关注,对开海禁通商亦保持兴趣,这对日后开海禁很有好处。唯一的问题是日后如何和高拱相处……钱渊叹了口气,尽量不见面……或者尽量选那老头不在的时候去裕王府打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