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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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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讲故事吗?她最在行了。

慕寒身上的管子多到让宋屿心疼,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强迫自己不要往管子身上看。

正在酝酿故事的情绪,有人敲门:“上官少爷,需要我的帮忙吗?”

是对他有意思的女护士,那声音,真的是百转千回柔情似水。

宋屿没好气看着正在扫地的上官翀:“有人喊你,可别装聋作哑。”

上官翀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不需要。”

女护士得到回应,兴奋得好似打了鸡血:“那慕寒女士怎么样?方便让我进去测量一下她的血压情况吗?”

仪器上面都有,宋屿把慕寒的基本情况都抄写下来丢给上官翀,他就把纸条从门缝下塞出去。

一而再再而三得到回应,女护士信心倍增:“慕寒女士的情况很稳定,你不需要太担心。”下面的问题开始越界了,“你饿吗?听他们说你午饭都没吃,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带回来。”

宋屿一脸揶揄地看着上官翀:“哇哦,还有人带饭。”

上官翀收拾完,当着她的面儿打开自己的黑色手机,把聊天界面给她看。上头写到:带份午饭,我没吃。

视线往上,是跟她的聊天界面。

宋屿不信,她压根就没看到过这一条微信:“我的手机呢?”

找了半晌都没看到,最后是宋屿摁住她,摊开她的手掌让她自己看。真的是妙到家了。这跟那个骑马找马——不认识马的脑筋急转弯有什么区别?

聊天对话框里还真有这句话,只不过吧,她当时真没有看到。

宋屿亡羊补牢:“那你想吃什么赶紧跟护士说呀,她不是要帮你带吗?”

久久没得到回应,女护士贴着门全神贯注听里头的情况。很可惜,什么也没听到,这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

门锁咔哒一下响了,宋屿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推了出来,她一脸懵回头,就看到一张红色的大钞塞进她的手里:“我刚才说的都记住了,只能买我想吃的。给你半个小时,快点。”

宋屿在一阵催促中连反驳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上官翀催走了。

宋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边,上官翀直接把门关上,只留下女护士风中凌乱。

宋屿打包了他指定的街口的一家湘菜馆,因为菜比较多,店里的人主动帮她送,在等待的过程中冬荷来了电话:“在哪儿呢?不说一声就出去了?”

宋屿把自己的位置大概说了一遍:“就……出来走走。”

冬荷在那头沉默了下:“小屿,你是不是很想见到你的父母?”

宋屿哽了下,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冬荷说:“我有办法让你见到他们,你想不想?”

想!当然想!疯狂地想!

不过冬荷不是第一次知道她有多想见到自己的父母,可为什么会选择今天才说?宋屿越想越不对,主动问出心中的疑惑:“舅妈,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冬荷没说,只道:“你先回家一趟。”

“诶诶诶,姑娘,您打包的饭菜——”

宋屿匆匆写了个地址:“麻烦你送到这个地方,要快点哦,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再等下去胃肯定受不了。你快送去,别等了。”

又把钱给他,一溜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宋屿刚进出租车,陈潮的电话就打来了,双胞胎还真是心有灵犀:“舅妈跟你说了吗?”

“说了。”

“大概什么时候到?”

“四十多分钟。”

“太慢了。”

“我知道。”

宋屿跟司机师傅说,“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麻烦您稍微加速一点。”

司机师傅打了个响指:“没有问题!”

蓝色的出租车在宽敞的马路上加快了速度,很快超过了不少小车。

宋屿系好安全带,陈潮在这头就说:“激动吗?日思夜想的事情总算来了。”

宋屿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不紧不慢地反问他说:“你觉得呢?”

其实压根不用多问,这件事完全就是他们的头等大事。每次在梦里,她看着父母的影子在眼前晃动,眼看着就要抱住了,最后还是没抱到。

宋屿摩挲掌心,里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紧张,心焦,心跳加速等等,都让她感觉到自己情绪的波动。

“师傅,麻烦再快一点。”

“姑娘,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麻烦了,我有很急的事情要回家。”

“小姑娘,再怎么急也不能跟时间赛跑啊!是命重要还是速度重要?”

司机师傅开始滔滔不绝的跟宋屿讲道理,还要一边避开飞速开过来的车子。

时间在宋屿开关手机中缓缓流逝,她看着车窗里的自己,两分冷艳三分惊喜四分期待,还剩下一分不知所措。

以前她设想过无数种见到父母的可能性,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见到他们了,她的脑袋却是一片空白。见到他们以后,她要说什么?她要做什么?是坐着跟他们聊聊天?还是先抱一抱他们?

……

一片模糊的白光在眼前旋转了三百六十多度,她来不及适应,一下就被拽了进去,紧跟着身体好像徜徉在没有重力的世界里,缓缓漂了起来。

“屿儿。”

有人在喊她,声音由远及近,又很快从她的耳边消失了。

宋屿在白茫茫中寻找声源的方向,好不容易追了上去,又很快被打了回来。循环往复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这样。

宋屿觉得不对头:“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回答她的是呼啸而过的凌冽风声。

宋屿说:“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现在有急事,你快放我出去!”

还是没有人理她。

宋屿急得不行,开始尝试各种可以离开的办法,可惜没有一个是奏效的。

擒贼先擒王。

宋屿尝试跟方才喊自己名字的人沟通:“诶,你叫什么?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声音粗噶:“只要抓住你,还怕他们会不乖乖跪在我面前?”

他们?

“他们是谁?”

“还能是谁?生你养你的父母啊!”

宋屿心头一凛:“我爸妈在这附近?”

有重物轰隆一声砸进来,掀起一地灰尘。看清来人后,宋屿急忙上去把陈潮扶起来:“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没被抓,进来找你。”

“……”

现实版的狼入虎口呀。

那咯咯咯的笑声就跟染了毒似的,让人浑身不舒服:“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算是双管齐下稳操胜券了哈哈哈——”

陈潮皱眉:“宋老屿,你有没有觉得这人笑得有些变态!”

宋屿点点头:“何止变态,简直不要脸。”

“你看到过他的脸?”

“没有。”

“那他就是没皮没脸的怪物。”

“说谁是怪物?”

怪物本怪接受不了这个恶称,正在疯狂的咆哮。

陈潮才不怕他的威胁:“你呢!说的就是你!”

“你——”

宋屿火上浇油:“难道不是吗?只懂得躲起来的缩头乌龟,连面都不敢露出来,不是怪物是什么?”

“闭嘴!通通给我闭嘴!”

他这么一咆哮,逐渐显露出自己的模样——缺了条胳膊还少了条腿,一字眉,衣服破破烂烂,一看就是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压抑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抓到两个人,还都是能助她报仇的关键人物,可不把他给乐死。

宋屿说:“想要我们闭嘴挺容易的,放我们离开就行了。”

“痴人做梦!”

陈潮把宋屿拉到身后护着:“那可就别怪我们以小欺大了!”

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过去,怪物闪得极快,一下子就跑到陈潮的身后,一巴掌就把陈潮打进了泥墙里。

要看他还要把陈潮往死里逼,宋屿捡起一块大石头就砸过去,在他侧头的刹那,双腿以剪刀的模样卡在他的脖子上,奋力把他扳倒。

怪物显然没想到她也有这么大的力气,完全不像是这么个小小年纪的女孩该有的力道,完全就是十个壮汉附体。

怪物在剧烈挣扎,宋屿也在奋力控制住她。陈潮拔腿跑过来帮忙,一左一右把他卡得死死的。

怪物愤怒到了极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浊黄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滑落下来,越看越恶心,味道也很难闻。

陈潮捂着鼻子,想打喷嚏。就在他松懈之时,怪物趁机要咬断他的右腿。宋屿眼眸一怔,徒手劈砍他仅剩的一条胳膊,在听到骨头咔嚓响的时候,怪物痛得狼嚎,宋屿拉住陈潮跑,怪物反应过来后就沉着的脸遍布青筋追上来。

白茫茫的空地上展开了一场野狼追捕猎物的游戏,宋屿把能扔的东西全砸向怪物,可这家伙灵敏得很,即使胳膊断了也照样追击不误。

最后,怪物捏住他们的脖子在空中甩:“跑什么?以为能跑出我的手掌心吗?别挣扎了,该了断的还是得快刀斩乱麻!”

陈潮咬着牙说:“这口气……多少年没刷牙了……”

宋屿翻了个白眼:“那就别闻了,还嫌味道不够重是不是?”

怪物仰头大笑:“宋玫瑰!落荆棘!你们的一双儿女现在在我手上,不想他们死的话就赶紧出来受死!”

宋屿啐他好几口唾沫:“呸!卑鄙小人!”

怪物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宋玫瑰落荆棘,我可是说到就做到的人!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三!二!”

在他喊一之前,宋屿又一次挣脱他的桎梏,只不过这次怪物他没有慌神,反而把患有鼻炎的陈潮抓到另一边,用他的性命来威胁宋屿:“你们姐弟俩最亲不是吗?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同胞弟弟有事对不对?”

“你到底想怎么样?”

“喊出来!让你的父母知道,如果他们再不出现,你们都会没命!”

陈潮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满脸涨红嘴角铁青,却还是硬脾气道:“我们是死、是活,还轮不到你来——”

怪物阴森森一笑:“宋玫瑰落荆棘,你们睁眼看看吧,这两个孩子多孝顺呀。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也可以拥有一双儿女G呵!都是你们的错!既然你们贪生怕死,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怪物抬起手掌,俨然一副要震碎陈潮天灵盖的阴狠。

宋屿冲上去也来不及阻止,因为怪物的一脚,把猝不及防的她踹进了陈潮先前的泥墙里头。

脑壳被撞得晕乎乎的,想出来也出不来。浑身的骨头也在泛着酸疼,力气也在渐渐消失。

“不自量力!”

怪物再次把手伸向只剩下出气而没有进气的陈潮,“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对狠心的父母!”

“姜友,你还是那么的愚蠢。”

一髣髴和风细雨般的轻音从远处飘进来,润物细无声。明明是骂人的话,却让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当然,除了姜友这个视他们为仇敌的家伙。

“宋玫瑰,你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

一听到这三个字,宋屿被埋进去的身体怔愣了好半晌,然后就是一阵轰隆隆的声响,那些困住她的泥墙飞溅出来,她一下子没东西抓住,只能下意识往后倒。

一双手接住了她,鲜明俊逸的轮廓闯入她的视线,还带了几分轻轻的笑:“痛吗?”

宋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像个木头似的摇了摇头。

男人的长相跟她有几分相似,不过她更像的人,反而是宋玫瑰。

怪物看到数百年如一日的落荆棘,妒忌的心再次疯狂的潜滋暗长:“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到齐了!”

落荆棘对宋屿说:“往后退,保护好自己。”

宋屿听话往后退:“陈潮还在他的手上。”

刚说完这句话,宋屿分不清哪里跟哪里,就被落荆棘快如疾风的速度惊呆了。他一出手,怪物都不是他的对手。

陈潮被救了下来,落荆棘点了他几个大穴道,差点没气的陈潮咳了好几个大咳嗽,总算是活了过来。

宋玫瑰走过来说:“在阎王爷面前走一回的感觉怎么样?”

陈潮靠在泥墙上,回了三个字:“太爽了!”

宋玫瑰满意点点头:“不愧是我生出来的儿子,像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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