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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向晨冷冷地笑了一声，看向周顺的眼睛幽沉而诡谲。
当他是白痴？
邬康胜的锻造锤是二十斤，而他的，是五十斤，因为修为低？
这般可笑的话，竟然会有人说得出！
向晨的胸腔不自禁地起伏着，两只小手被捏得异常的紧，眸中带水却紧咬着牙关。
周顺看着向晨的眼睛，察觉到了一丝恨意，心下大骇，很想逃离，可脚不知为何迈不开。
这时，突然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向晨耳边响起，同一刻，头顶传来柔软的触碰。
“不过是件小事。”
向晨好似身陷灰暗的异域，被这个安宁的声音一下子唤了回来。
他苍白的小脸，迷茫地转向泫月，不知所措。
“你此后的人生，会遇到很多这样的小事，不必在意。”
早就来到他身边的泫月，缓缓地说道，眼神里除了她本该有的淡然，其余便是对他的安抚。
方才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这孩子可怕的执念，执念过重便会生怨，怨气过浓则会生魔。
凡人一直如此，所有的事都看得如此重。
名与利、情和欲、至强的力量、无上的尊荣，一切的一切，他们都抱着极深的执念。
故而，凡人成魔，远比其他的生灵来得轻易。
泫月手上轻拍着向晨的小脑袋，浅笑地与他说：
“你拜我为师，我并未拒绝，是以，你想要学什么，为师都可以教你，炼器罢了，我教你。”
四周因为周顺的那声大喝而格外安静，众人并不知向晨测试时发生了什么，只沉默地旁观着，却因为泫月的这句话，而炸开了。
“她刚刚说什么？她来教炼器！？”
“难不成这位小师姐还是炼器大师，人不可貌相了。”
“但是这话也太嚣张了，炼器罢了？”
连远处小山峰上的两人听完，也是一阵惊奇。
“什么情况，慕若芙什么时候会炼器了？”
左飞凡用手肘顶着林修诚的腰，惊诧莫名。
“谁知。”
林修诚稍稍远离他了些，男人的腰怎可如此胡来。
还杵在炼器馆门前的周顺，这下也回过了神，瞧见泫月后脸色难掩不悦。
“慕若芙，你并非我炼器馆的弟子，也非炼器师，如何能教人炼器！”
他的话说完，四下再一次热烈地讨论开了，都不是炼器师，这大话说的也太过了。
向晨此时还沉浸在各种情绪中，表情呆得不能再呆了。
他身旁的乙易之却有些着急了，脑袋探到向晨的身后朝另一边的泫月嘀嘀咕咕道：
“不是吧，你不是炼器师，还敢吹这种牛？”
泫月又轻拍了两下向晨的脑袋，这才将手收回负在身后，仰头直视上方的周顺。
“我不是炼器师，不等于我不懂炼器之术，也不等于我不会教人炼器。”
“世有万界，最坚硬的石头莫过于极北寒漠的紫金寒冰，最柔软的石头莫过于穿日之渊的琉璃净水，最奇异的天火乃西林之海的千叶之火，以千叶火熔此冰与水，便能打造出上神未栾手中的神器——万幻晴明灯。”
泫月一段高深的话说完，四周布满了呆滞的小脸，她便知道自己说的有些不接地气了，不等他们问什么，她飞快改口。
“锻铸兵器，不外熔炼、淬火、塑形、修治、刻阵、铭纹、嵌石、附丹、异形等等步骤，又有何难。”
“我知晓数百样仙器的锻造之法，更精通世间万种可用于武器与装备的阵法与符纹。”
“甚至知道如何能让凡器生灵，灵器生智，仙器生魂。”
“这些东西也不好埋没，如今有了弟子，便尽数传授于你，你往后可要努力了。”
泫月底蕴十足地对周顺说完，转而笑着同向晨道。
向晨根本无法从震惊恢复，却还是直愣愣地用力点头，“是！”
末了，似乎怕大家听得不够尽兴，泫月又补了一句。
“这不过是炼器，你若是想，炼药为师也可一并传授。”
泫月万年之前自身的记忆虽不完整，但神魂破碎之后，历经万年的漂泊，她所通晓之事自然还是比这些凡人多的多的多的多……
而当有些人，豪言说得能让别人听得云里雾里，即便此刻大家心中纷纷叫嚣：她在吹牛，全都是吹牛！也根本无法出声反驳。
因为你根本就不懂！
就连左飞凡和林修诚这样天赋极高的三品炼器师，也是满脸的惊骇。
她的话里，有些他们懂，有些连他们都没懂，不说前面玄乎其玄的神器，就单说铸剑的步骤。
附丹、异形，俱是何意？他们还未到如此水平，至今未知。
更别提，凡器生灵，灵器生智，仙器生魂，这样耸人听闻的话了。
他们是铸器有成的炼器师，绝不会随意轻信外行人的胡说八道，但泫月实在过于言之凿凿，让他们两人，甚至包括炼器馆前的周顺，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周顺看着台阶之下的慕若芙，却好似根本看不见她。
宛若前方飘散着一片雾气，让他如何也瞧不清。
沉寂了许久后，周顺下意识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也不知是否有汗，总之他就是这么做了。
再努力摇了几下脑袋，这才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抽着嘴角笑了笑，对着下方的小姑娘不屑地出声了。
“看来，仙尊他老人家传授了你不少好东西，也罢，这人你就领回去自己教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逃进炼器馆，心中忿忿地想，仙尊真是偏心。
周顺的话，瞬间给了众人指引，恍然大悟。
“对啊，这位师姐的师傅是仙人，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完了，我突然羡慕向晨了。”
“我早羡慕了，就你们傻傻的觉得他拜了个修为低的小弟子命不好，人家师傅的师傅可是上仙，以后在青冥山都能横着走了！”
泫月听着身边的窃窃私语，扬了扬秀眉，觉得也好。
“走，回又西峰。”
她本就是来接向晨的，他这头事情完，泫月也懒得耽误，直接领人走。
“是！”
向晨依旧没有回神，像个木偶一样，被泫月带走了。
不过，向晨身后却还跟着一个背后灵。
泫月站在铎金峰的悬崖边，困惑地看着乙易之。
“你跟着做什么，回自己的住处去。”
“我跟你们一块啊。”
乙易之丝毫没觉得不妥，理直气壮道。
“向晨是我的弟子，跟我回又西峰，你的话，怕是不能去。”
“不行，向晨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我跟他必须在一块！”
泫月忍不住眨了两下眼睛，飞快地打量乙易之，心中腹诽不断。
“嗯……师傅，小易真的不能一起去吗？”
向晨听到两人的争执这下回神了，两只眼睛恢复从前的澄澈，水汪汪地看着泫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