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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哪里？”
孙建本一下子怔住了，他仰头迷茫地望着面容慈祥，却目光威严的帛尧，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他连忙垂下脑袋假装思考，眼睛却偷偷看向身旁的郑越彬，焦急万端地打眼色。
郑越彬很是莫名其妙，孙建本眨了三下眼，他也眨回了三下，表示不解。
可孙建本同样不解，眼睛又朝他眨了三下。
郑越彬突然想到，这小子该不会刚刚在发怔没听到吧。
一进殿，主要还是他在说，孙建本一直没吭声，说不定根本没听到自己说什么，想到此处郑越彬便觉得不好，连忙抬头干笑道：
“这事弟子方才说过了，就是在……”
“嗯？”
帛尧一个威严厚重的鼻音，迅速打断了郑越彬的插嘴，而后又补上了一个犀利的眼神，示意他老实点。
让他听是为了公正，可不是让他搞破坏。
孙建本因为答不上来，郑越彬也帮不了他，心里头慌张得不知所措，他低着脑袋咽了咽口水，然后两眼一闭，硬着头皮回道：
“长老对不起，我、我不记得了。”
“哦？前日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帛尧显然看出了端倪，这两小子说的话，怕是不能信了。
“长老，我天生记性差，连昨日的事，我都不记得。”
虽然这借口烂得不行，但孙建本也只能这么说了。
可它烂是烂，却是好用的，人记性差，谁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若是孙建本以为这样就能糊弄得过去，那真是小瞧了他这活了六百余年的老家伙了。
帛尧花白浓密的胡子，随着他的笑动了动，而后他收敛起精明的眼神，以及满身的气势，化为寻常的老人，闲话家常似的同孙建本攀谈。
“怎么会不记得，不就是在你们从衍土峰回住所的路上，郑越彬你说是吗？”
“是是！你怎么会不记得了，就是那！”
郑越彬见帛尧长老如此好心地提醒，连忙就笑着点头应声。
孙建本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对对对，哎！瞧我这记性，就是那条路上遇到的慕若芙！”
帛尧微微眯了眯眼，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说：
“听郑越彬说，那天夜里天上的红月被云遮住了，一点都没有光亮，也没有一丝风，慕若芙刻意穿了黑衣躲在暗处等你们出现，不知他说的是否属实，老夫要跟你确认确认。”
跪在地上的郑越彬听完，两眼顿时大睁。
这完全和他说的不一样啊，他想快点出声提醒孙建本，却发现此时他不仅发不出声音，连眼睛都眨不了一下。
帛尧自然在自己说完的瞬间，就放出了强悍无比的灵力，牢牢地将郑越彬压制住。
是以，没有察觉出不对劲的孙建本，瞧着这位和善的长老，只是想跟自己确认一下，他很痛快地就确认了。
“是真的是真的，那晚黑漆漆的，慕若芙一出现差点把我吓一跳，本来这事都忘了，现在这么一说我就都想起来了！”
就在他自嘲地哈哈笑完，脾气火爆的百草谷执事，怒了。
“好小子！！总算露出了马脚，看老夫怎么弄死你！！”
敢来偷他们百草谷的丹药不只，竟还栽赃同门，欺骗长老和掌门，简直把人当猴耍，罪大恶极！
郑越彬身上的压制被松开，他像是没了依托，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
完了……
而孙建本却是一脸的无辜，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这样的结果显然在帛尧的预料之中，他挥了宽袍制止了冲上来的执事，转而朝上头的无忧道：
“事实真相，现下全部明了，掌门可以下令惩处了。”
全程观看下来的无忧，心里虽是极讨厌这些老家伙，却还是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手段。
但一想到慕若芙又因此逃过了，她的心情并不会因为知道真相而好上多少。
随后看着殿下的犯事之人，心头恼怒，要不是这两个家伙，也不会害她白高兴一场。
无忧当即板着张名副其实的黑脸，厉声喝道:
“来人！将这两人带去执刑院，按门规处置，一人五十刑鞭，关押黑水潭思过一年！”
殿外的延予一直坐在摇椅上等着，好似等了许久，但对于他这种岁数的人，时间向来不值一提。
最后瞧见两个男子被一个执事捆起来拖走，便知道事情了结了。
接着，便是泫月和帛尧两人有说有笑的诡异场景。
“这回多亏帛尧长老了，日后定当前去百草谷拜谢。”
泫月双手负后地走在帛尧身边，真心实意地道谢。
若不是他出手阻拦，以她的修为，掌门要动刑，她就只有乖乖受着的份了。
“本就是我们百草谷的事，算不上为了你，不过你这丫头，还是少来百草谷为好。”
帛尧眼带笑意，对于这几次慕若芙的表现，他是颇为刮目和改观。
心里头想着大约是长大了，所以成熟稳重了许多，当然，一定也免不了仙尊的谆谆教诲。
故而，秉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原则，帛尧对她少了些不满，还不自觉地开起了玩笑。
这玩笑里，他的意思有两层。
一是暗示，慕若芙来他百草谷，他丹楼又会遭窃了，二是告诫，她来百草谷会有被人误会的风险，毕竟有前科在。
此话也不仅是用来调笑，还有试探的意味。
若是从前，慕若芙听到这类不待见的话，必定是要与人吵闹纠缠不休的。
如今会如何，他倒有些好奇。
泫月可没有这个老狐狸想的这般多，听到玩笑话，她顺其自然地就笑了笑。
和帛尧的话不只一层含义相同，泫月的笑也不单为了这个玩笑，而是想到她刚刚才从百草谷出来，还留了两个小贼在里头作乱。
故而，她此刻心里对帛尧的话，作出了充分的肯定。
这位长老的担心，非常有先见之明。
“帛尧长老莫要害怕，我若要前去，一来给您提前报个信，二来身边带个人作证，然后光明正大地从百草谷大路直直走入，一毫不偏移地朝着您的炼药室走去，您什么都不用操心，出事了我可以自己担着。”
泫月豪爽地拍拍胸脯，让帛尧放心。
帛尧这下被她逗乐了，抓着花白长胡咯咯直笑，但心中却十分诧异，这小丫头竟然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已经比不吵闹更为夸张了。
慕若芙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这在青冥山不是个秘密。
如今这是从仙尊那拿了什么仙丹，吃了变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