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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的初秋如往常一样悄然降临都城长安。在位于皇宫西北隅的横门大街上,夜市如往常一样拉开序幕:各家店铺的伙计们手脚麻利地把最鲜亮的货色整齐码放在沿街的长案上;走街串巷的挑担客们敲着梆子,边走边唱招徕顾客,五花八门的叫卖声在街头巷尾悠扬回转;手工作坊的竹质窗扇次第被灯火照亮,将手工艺人的动作如剪影一般一一映现;敎坊里家家箫管,户户弦歌,乐师们卖力弹奏着最时新的宫商角徵,妖娆的舞娘媚眼如丝,罗裙翻旋,引来买醉人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
与这些繁华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与未央宫毗邻的北阙甲第,没有了往日络绎不绝的辚辚车马,连清冽的空气都使人感到压抑难忍。
夜空中一轮暂满还亏的秋月在乌云里时隐时现,时有时无的清辉洒在平滑如镜的青石板上,静静地泛着冷光。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接着便有一骑风驰电掣般奔入九曲巷。到了高悬“冠阳侯府”匾额的府邸石阶下时,马上的青衣男子猛然一勒马缰,那疾驰的菊花骢被拉得几乎直立起来,它的主人顺势翻身跃下马背,未等稳住身形就急匆匆地奔向三间兽头大门。
虽然曾经来过这里无数次,左曹杨恽还是第一次带着这么沉重的心情被连襟迎进了书房。
两人心照不宣地互相对视,却都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杨恽先开了口:“你可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冠阳侯霍云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在腰间的长剑上,沉默许久才恨恨地一拍桌案:“想我霍氏一门忠烈,自先祖父冠军侯起就为他刘家天下出生入死,更别提后来若没有宣成侯,他刘询也不过一辈子做个乡野百姓,焉能登上这皇帝宝座?而今先人尸骨未寒,他就开始磨刀霍霍,岂不叫臣子心寒?我们霍家仁至义尽,从此不做他刘姓人的马前卒子!”
杨恽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唉,饶你自负聪明,如今却是糊涂透顶啊!我问你,你可知道先前许皇后是怎样薨的?”
听这话问得突兀,霍云不禁讶然:“难道不是因为庸医误诊?”
杨恽摇头叹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那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实际上是你的祖母为了让你的姑母入主后宫,逼迫女侍医淳于衍毒杀了许皇后J上对这件事早就了然于胸,只是碍于宣城侯的面子,一直隐忍不发而已。你倒说说看,这仁至义尽的究竟是谁?你族叔还敢为了削权的事情和皇上闹别扭,身为重臣却明目张胆地无故不上朝!你们那些家奴天天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你们也不知约束一下!”
虽是第一次听到这闻所未闻的内幕,霍云却在刹那间为数年来的疑问找到了合理的答案:
原来祖母的疑惧都是因此而来啊!
什么夜梦大将军示警说霍氏有牢狱之灾、什么宅内老鼠乱窜与人相撞、什么殿前树上鸮鸟鸣叫凄厉恐怖,这一切根本不是自己以为的庸人自扰,却是祖母心中藏的那个鬼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