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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就看到高台上那个熟悉之极的身影。夜风猎猎,青衣翩然,一头乌发肆意飞扬,青锋悬于腰间,却被主人的恬淡安适隐去了杀气,变成了只为装饰的礼器。
当这样飘飘如飞仙的霍云映入眼中时,司马高顿悟:尽管这演武场上侯府私军严以待阵,气势逼人,但绝不会有厮杀,也不会有流血,所有的少年儿郎都会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的母亲或妻子身旁。唯有他的好兄弟,那个视富贵如浮云、看权势若草芥的少年郎,将悲剧地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了!
看到该来的人终于来了,霍云先将目光投到杨恽身上停留片刻,转到司马高这边时微笑开口:“霍某获罪,与他人无涉。贱内现已身死,霍云理当步其后尘。冠阳侯府上下人等尽皆在此,还望两位钦差手下留情。霍云素来愚钝,妄称男儿,但引颈就戮却不是霍某的习惯。司马大哥,这是小弟最后一次有资格叫你一声大哥了,从今往后,山高水远,后会无期了……”“了”字一出,只见点将台上白光一闪。
职司在身的司马高一声“云弟”噎在喉中无法出口,于心不忍地闭上双目。
突然听到强弓拉开的响动近在耳边突起,司马高大惊叫道“且慢”,可是为时已晚,那只羽箭被拉满的硬弓射出,流星赶月般冲向高台——
只因它初出茅庐的主人太过紧张,竟误认为那柄青峰的真正目标是身旁的主帅!
听见响箭破空而来,霍云持剑的右手微动,本能地想要去拨开,手抬到一半又颓然垂下,心中暗道:也罢,就算成全一个积极上进的少年人的功名吧!
在分不清是谁的惊呼声中,离弦之箭眨眼而至,却并没有如期射进霍云的胸膛,落在他胸前的……是那个日日立誓要替他一死的谢三!
一箭穿胸,谢三当即毙命,全场唯有他没听到台下凄厉的哭叫“爹,你和娘都死了,叫阿忧怎么办?”
女童的哭喊打破静寂,利剑般刺进霍云的心里,让他刹那间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只是为了怕惹人耻笑,只是为了博取敢作敢当的虚名,竟然毫不犹豫地抛下湘裙母子,如此自私的男人,还称得上什么大丈夫?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是不是会有不同的取舍?
首告?逃逸?无论哪一种都可以避免他的孩子成为孤儿,他为什么连想都没想过?
湘裙,如今看来,霍云这辈子对得起皇天后土和所有人,唯一愧对了你和我们的孩子!
这一声忏悔彷佛穿越时空,百转千回后奇迹般地飘落在长安郊区的湘园,给榻上疲累的女子传来隐秘的消息。在难忍的阵痛过去,凌湘裙原本灰白的脸上呈现出一抹鲜艳的红,那红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瞬间绽放,美则美矣,却无端地叫人心惊肉跳,使得床边紧张得直冒冷汗的凌湘君呼吸一滞,嘴唇抖得连简单的几个字都说不利索:“小……小妹,你……你还好吧?”
凌湘裙漆黑的眸子对着冠阳侯府的方向痴痴凝望:“阿姐,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云哥哥不会来了,我知道他死了,要不然他绝不会这时候还没到!我只恨他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个地方,为什么不让我和他死在一处?我不能再等下去,叫我死,阿姐,求求你叫我死吧,再晚我就追不上他了!”
今晚的事情神出鬼没,叫凌湘君无论如何想不通:原本该在府中待产的妹妹何以到了荒郊野外的湘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