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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郡治,长治县。
今日是郡丞王允上任的日子,夜色刚临,便有车马从各处汇集到了王允的郡丞府邸,争着抢着的来拜谒这位上党第二把手的升迁。
郭磊亲自赶着马车,载着贾道到了门口停下。
早有王家的小厮跑了下来,唱喏道,“郎君可是来贺礼的?”
郭磊笑着点了下头,从怀中掏出了拜帖。
那小厮收了,立即转回。
不过一会的功夫,便有管家模样的人跑了出来,“不知车架中坐着的可是贾公?”
“正是老朽。”贾道掀开了帘子。
田豫搬过来条凳,郭磊扶着贾道下了马车。
那管家再次行礼道,“小人已经通禀了郡丞,还请贾公稍候,郡丞马上就来!”
话音未落,只见脚步声响起。
只见当先一人,身穿黑色的长袍,头戴进贤冠,面容瘦削的中年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因为走的过快,腰间的宝剑差点没撞到了旁边的门柱上。
这便是日后的大汉司徒,王允了么?
郭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对于王允,郭磊的印象颇为复杂。此人对大汉的忠贞是毋庸置疑的。
此人秉性刚烈,才智出众。
若不是他,或许,董卓不会那么早死,也许,大汉在董卓的手中也就亡了:献帝能当几十年傀儡,王允可谓是功不可没!
此人做官也是勤政爱民,去岁袭击鲜卑,据说也是他力劝邓盛,而后又联络的使匈奴中郎将王柔。
不过,也是因为他的刚烈,使得李傕郭汜走投无路,西凉兵马反攻长安,导致大汉朝堂落入了二贼之手。
正是在二贼的玩弄下,大汉威仪沦为厕筹,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和机会胎死腹中!
其中功过,实在难以言表!
“子师今日为郡丞,老夫特来相贺!”贾道微微一笑,率先行礼。
听到贾道的话,郭磊这才回过神来,忙收敛了心神,跟田豫一起随后行礼。
“哈哈哈,与卫安兄一别数载,不想今日在此相逢!卫安兄能来,允可是不胜欣喜啊!”王允哈哈一笑,这才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了贾道的胳膊。
卫安,便是贾道的字!
转而对着众人道,“诸公,这便是我并州名士贾道贾卫安,师从林宗公,乃当世名士,我并州之望!”
贾道的名气在并州算不得人尽皆知。
可是,郭林宗的大名,在场之人却是无一不晓。一听贾道师从郭林宗,顿时知道两人相交匪浅!
不为别的,只因王允能扬名天下,与郭林宗评他为王佐之才不无关系!
郭林宗的弟子,王允怎能不给面子?
当即纷纷行礼,口中说着称赞的话。
“哈哈哈哈,今日,定要与卫安兄一醉方休!”王允抓着贾道的手,快步的进了府内。
郭磊跟田豫自然是在后面跟着,到了大堂,众人落座。
贾道的座位,就在左手边,王允竟是早就给留出来了。
郭磊,田豫两人就站在贾道身后。
田豫添酒,郭磊则趁机打量在场众人。
上党郡虽然在策的户籍只有十来万,可实际上,这年代到处都有着隐瞒流民逃税的习惯。对于上党这样的边地,其风更烈!
别的不说,北边的数郡,西河,五原,朔方,定襄等郡人口如今已经消失不见了。难道真的都是被南匈奴,或者鲜卑给屠杀干净了?
非也!
多是被其他郡内的豪强给收拢了。至少根据郭磊近年暗自派人的统计推测,上党境内至少就有二十万以上的人口。
可是因为边地经年战乱,汉庭对这里的控制力大为下降,直接导致了各地豪强暗自做大。
今天王允府内的这些豪强大族的代表,一个个穿着华贵,仪容不凡,吃的脑满肠肥。
郭磊看着他们,却是暗自盘算着,怎么才能想办法从这些人手中弄些人口!
“去岁便听闻郡丞捷报,尚未得贺,今日,又恰逢郡丞来上党走马上任,老朽别无长物,有一贺礼相赠,还望郡丞莫要嫌弃才是。”酒过三巡,贾道开口了。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王允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这年代送礼也是有讲究的。你平白无故的带了金钱送到门上,哪怕你拉了一车的金子,但凡要点脸面的官员都得给你扔出来!
无他,大家多是举孝廉出身。
孝廉孝廉,一为忠孝,二为廉洁!
便不是举孝廉出身的,那也不能让举孝廉的同僚瞧不起不是?
当然也不是说不送,像王允现在上任,你空着手来,你想干嘛?白吃白喝,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依惯例,多是前门寒暄,后门差人送上礼单,礼物!到时候,主家一看就知。
所以,现在贾道突然当众说出贺礼,王允心中便是生出了一丝不满。
不过又一想,贾道似乎不是这种不知轻重的人啊!
王允放下酒杯,微微一笑,“卫安兄的礼,王某倒是好奇的紧啊!”
“呵呵,说起来,倒也不是我送的。是小徒,这贺礼也是他私下准备的,莫说是你了,便是我也好奇不已!”贾道笑呵呵的道。
众人立即朝着贾道身后的郭磊,田豫看了过来。
贾道带的人,就他俩!
郭磊知道该自己上场了,当即深吸一口气,缓步的来到了正中,对着王允行礼道,“后学末进,璐县郭磊,拜见郡丞!”
坐在最下手靠近门口的谢昂,眉头微微一拧。
郭磊出现的时候他就认了出来,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郭磊的师傅贾道竟然跟王允相熟。更没想到的是,贾道竟然如此不顾颜面,给自己的弟子造势!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他前些日子,暗中得知安平里出产一种蜡烛,结果,通知了卫家。如今,卫家好似跟郭磊没有谈拢。
这事若是被郭磊知道了,那他谢家没准会有麻烦啊!
想到这,谢昂不由紧张起来。暗自祈祷着最好是弄巧成拙,让这郭家子声名扫地!
“璐县?”
王允在贾道说出学生的时候,他就明白过味来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可是扼虎救母的郭家小郎君?”
“老夫虽是初到上党不久,可对小郎君之名也已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少年俊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