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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沾县以西去往阳邑的官道上,一行商队足有百十辆大车,由驮马拉着,浩浩荡荡的向北而去。
除去车夫等人手外,还有上百的护卫,不时的还有人跑来跑去。
沾县位于上党的最北边,与太原郡接壤。
与璐县相隔三百多里,离着太原南端的大县阳邑,却不足两百里。是冀州常山郡通往太原的一条商路。
平常的时候,这条商道就不时会有商旅穿行。不过如同百十辆大车,百十名护卫的大型商队,依然不多见。
这商队,正是从安平里出发,打算引诱黄沙匪的郭磊一行。
“郝运啊,苏双,张世平还是不肯答应么?”
郭磊靠在马车中,皱着眉头道。
这年代的马车其实并不舒服,主要是车的轮子都是纯木头的,顶多是轮子上镶嵌了几个铁箍。不过郭磊稍微对马车坐了一下改进,将几张熟牛皮订在了车轮上,又让人在马车的底部打造了两个巨大的弹簧作为缓冲。
车内有软靠,车厢中央有软垫,甚至还有两名女子坐在前面伺候。
按照郝运的说法,想要让那些黄沙匪相信这是一支真正的商队,那就必须得做戏做全套。
这种阵势,正是一些大商贾行商的时候常有的做派。
于是,郭磊只能上了马车,毕竟他若是在外面骑马,就连郝运也不敢在这车内安坐。
“回主上的话,张世平已经动了心思,只是苏双却态度坚决。所以,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郝运是在沾县上的车,此刻,沾县的县城中,存放着他这数月来从常山收购来的粮食。郝运盘腿而坐,苦笑道,“毕竟举族迁徙是件大事。更别说,像他们这等新近崛起的商贾之家。”
“一旦离开了中山,也就意味着他们多年经营的商道断绝了。”
“另外……”
郝运沉吟片刻,“苏双对苏信颇为忌惮,如今苏信站在郎君这边,只怕苏双心中也难免会有顾忌!”
郭磊笑了一下,“豪门内斗么?”
郝运没敢再说话。
郭磊也就不再提了。
又过了三四天的时间,去往阳邑的道路已经走了一半,可是,依旧不见黄沙匪有什么动静。
夜色如水。
车子围成了一圈,商队正在一处山坡下宿营。
郭磊在帐篷内就着烛火正在读书。
不一会,听到典韦喝问,“谁?”
“还请典兄禀告主上,成廉奉命前来。”外面响起了成廉的声音。
“子威来了,进来吧。”郭磊放下了书简。
很快,成廉掀开大帐的帘子走了进来。
这个营帐不算大,只有六七个平方的样子,跟周围差不多。旁边那个更大一点的帅帐中,住着的可是郭磊的亲卫。
郭磊黄昏扎营的时候,还在大帐中呆着,不过,到了晚上,他则在小帐内入寝。没办法,演义中动不动就晚上截营,组织人马直取中军大帐的桥段,他自然要防着自己步了后尘。
“主上召某,不知有何吩咐?”成廉站在那,拱手道。
郭磊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说。
他在半路上留下了一人,传令让成廉过来的。
成廉迟疑了一下,跪坐在了郭磊面前案几上的蒲团上。不过,身躯笔挺,双手放在膝盖上。
郭磊伸手给他倒茶,口中道,“黄沙匪在沾县的眼线,应该是将消息传出去了。可是,至今没有动静。我有点担心,所以找你来商议一下。”
成廉微一皱眉,带动了眉头上的伤疤,“主上是让我派出侦骑,查探他们的踪迹?”
“太过费时费力了。”郭磊摇头拒绝了。
成廉脸一红,好在他的脸色本就黑,所以看不出来。
“属下愚钝,除此之外,并无他法!”
郭磊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些属下,除了田豫之外,基本上没有能问计策的主!他这次将成廉叫来,是因为他早就有了主意。
当即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说了,“这是郝运告诉我的,按照我的推测,这一招隔山打牛之敲山震虎并引蛇出洞,应该能引出黄沙匪!”
“引不出来也无妨,反正咱们并不吃亏。”成廉点头道。
郭磊翻了个白眼,会说话么?你这不摆明了对我没信心么?
成廉随即皱眉道,“只是如此一来,属下怕是要绕一个圈子,离着郎君将近一日的距离!若是一旦有事,只怕,不能及时赶到!”
“无妨,你可以趁夜行军。”
郭磊笑了一下,“只需要避过他们的耳目就行了。”
“如此倒也无碍了。”成廉点了点头,“主上小心些,属下告退了。”
“此事不要让刘何知道,免得他着急。”郭磊在他离去的时候补充了一句。
成廉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郭磊竖着耳朵听了一会,也没有听到马蹄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成廉怕是将战马放到了五里开外,自己摸进来的,也算是小心谨慎了。
第二日。
郭磊半路上遇到了一群小山贼。
商路上,山贼们眼睛都很亮,知道什么人不能招惹。比如眼前的这种大型商队。不过,一般而言商队也不愿意给他们起冲突。所以会丢个十石二十石的粮食算是个买路钱。
然后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郭磊却让人上去就砍!
他麾下的亲卫虽然说没敢全力动手,可那些山贼也不是对手啊。当场就砍翻了六七人。
吓得山贼一哄而散。
又过了两日,又遇到了一伙山贼,同样还是直接动手。其中,一名山贼的头目还被射杀!
“老二,你死的冤啊!你放心,大哥一定要为你报仇!”
白虎山上,一名山贼头目看着自己的兄弟的遗体,气的咬牙切齿,“我要那小贼血债血偿!”
“大哥,那商队光是护卫就有上百人,再加上车夫,恐不易对付啊!”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山贼怒道。
“在咱们这周遭,能吞下这个商队的,只有黄沙骑他们了。大哥若想报仇,只能去请他们出马。”
山贼老大一愣,“黄沙骑?你难道能联络上他们?”
“属下前些日子偶然间听闻,他们目前好似就藏在卧虎谷附近!”那名山贼低声道,“那地方属下去过,的确能藏上千兵马!”
“好,好!”
山贼老大大喜过望,“你且带路,这一次,只要能为某兄弟报仇,定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