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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正心情十分愤然,又突然哈哈笑着,嗓子也有些干哑尖锐,殷天正身子一掠,双臂伸展绵延而开,当真是一只天鹰似的,既有鹰翔天空的矫健,又有王睥睨天下的霸气,还有一丝丝秃鹫般猥琐小心的阴翳。
殷天正落下高台,跃至了吴羡对面,雄厚的嗓音响起,震耳欲聋,直将周围众人耳朵震的生疼,殷天正冷声喝道:“老夫请教一下少侠的手上功夫。”
“外公……”张无忌脸上不忍之色,心中真是感慨万分,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宿博不晓得吴羡武功底细,只当吴羡实力与自己差不多,但距白眉鹰王殷天正还差许多,便赶忙上前一步,他手中混铁棍一杵,叮咚一声震在地上,说道:“还不快下来,你一个小子,怎会是大名鼎鼎鹰王的对手。”
“既然鹰王有意讨教,不如我来替这个小子接你几招。”李宿博又长棍一挥,那棍子如趋臂使,长棍灵活如同游鱼,就游动去了李宿博背后。
白眉鹰王眼睛一睨,顿时一股凌厉的气势向李宿博冲去,他又收回目光,却是一点也不将李宿博放在眼中,转头直勾勾盯视吴羡。
在一侧的韦一笑也是一惊,想白眉鹰王从十七年起,自己是再也没有瞧见他如此的生气,今日他如此为难眼前的少年,倒是奇怪。韦一笑心中一动,对事情缘由倍感好奇,不想李宿博坏了事,连忙纵身掠去,双掌飞快击向李宿博。
“嘿嘿,你就在一边儿看戏吧,别想坏了我殷老哥的好事。”韦一笑阴森森的笑着,身形鬼魅莫测袭过去,同时双掌拍出,李宿博反应过来,用铁棍一挡,李宿博被逼退数步,而韦一笑又是无了踪影,没有了痕迹。
吴羡瞥见李宿博落于下风,心中有些感慨,尽管知道丐帮长老与明教法王实力相差甚多,哪知竟会相差到如此地步。
孟义见情况不妙,也倏地飞身至李宿博身边,谨慎而待,小心翼翼防备周围,却是怕那神出鬼没的韦一笑又忽的出现,攻向李宿博。
“李长老,既然鹰王他老人家有如此雅兴,我怎能不奉陪呢。”吴羡望一眼李宿博,轻松的耸肩说道,现在各派皆是袖手旁观,喜闻乐见丐帮与明教作对,倘若丐帮英雄死伤甚众,那么各派会不会又有借口找明教的麻烦?
赵敏倒是不担心,在山下一片沙丘上,吴羡曾力退韦蝠王,要她来说,韦一笑重在轻功鬼魅莫测、掌力阴险寒毒,却是与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有些相同。
而白眉鹰王她更是了解的清楚,谁教鹰王曾对她出手偷袭,白眉鹰王刀枪棍棒、指掌拳腿,样样皆是不俗,尤其以一双鹰爪擒拿手闻名江湖,他手下鹰爪功的威名,即使比之少林的龙爪手也是不逞多让。
明教四大法王“紫白金青”,即便白眉鹰王比青翼蝠王强,料想也强不过许多,吴羡即便不能获胜,想必也是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她丝毫不担心,反而还有些小激动,眼下江湖半壁江山的好汉全在这了,要是吴羡能败了鹰王,岂不真是天下闻名。
殷天正虽是气势汹汹、怒发冲冠,待听到吴羡应战之语,他连忙定心静神,不让理智冲昏头脑,现在不仅有颜垣一事,还关系他天鹰教的本门绝学,定要先击败吴羡,替明教挣回颜面,再寻一机会拷问“鹰抓擒拿手”的消息。
吴羡拱手说道:“殷老爷子,你请。”吴羡礼貌的伸手示意,同一时间,吴羡双手分展,右手成掌伸出半臂,而他左手成拳搭在小腹前,拳上劲力汹涌、变幻莫测。
殷天正见吴羡摆好架势,他想到当年之时,吴羡那古怪的睡觉拳法,如今不知吴羡是否又有精进,他丝毫也不敢小觑,便使出最拿手的擒拿手,手中青筋凸出,指尖关节中骨骼咯咯响动,有如爆豆。
“吴少侠,进招吧。”殷天正大喝一声,同时拉过一道黑影,转眼间便攻至了吴羡身边。
好快的速度。吴羡侧身一躲,心中惊叹。他手上也不缓慢,食指动若疾风冷电,一指点向殷天正手上阳谷穴。而吴羡左手神拳挥出,挡下殷天正左手的利爪。
殷天正冷眼瞧见,右手一侧,吴羡那一指落在空中,同时殷天正左手关节迸动,手臂角度、方位快速的变化,只在一刻间,却有共二十三个变化,招式凌厉,角度刁钻欲攻至吴羡脸、脖颈、胸口上三路,若换作常人,教人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吴羡并非泛泛之辈,他一身功夫全在手上,又怎么会被轻易攻下?
吴羡左拳迅速提打而出,一只手凌厉挥出,同一时间,其手臂扑展开来,快速幻影,就好像有七八只手臂一般,令人骇然。
众人揉揉眼睛,还是瞧不太清楚,不由暗暗叹道:看来不是自己眼花了,确实动作变化太快,肉眼瞧不清楚。
殷天正纵身飞掠,一双鹰爪从上抢下,手臂伸展刚硬笔直,占了地利优势,更何况天鹰翔于九天,更加是如鱼得水,占尽先机。
吴羡右手抵住那只鹰抓后,左拳更是与鹰抓争锋相对,砰一声,两人深厚的功力一撞击,周边碎石黄土被掀飞出去,连那些零零散散的落叶碎枝,更是飞出几丈远,殷天正退后数步,显然是落了下风,吴羡可是铆足了力气,没有丝毫大意。
这一下子,殷天正知道大势不妙,他更是惊怒,暗道这小子武功进境如此之快,内功深厚,比之自己强上许多,看来不可凭借功力硬拼,只能凭借招式的精妙,拿捏住吴羡的要害,此战才可胜利。
殷天正步子一迈,踏踏踏抢攻上来,吴羡双手运劲抵挡,吴羡一身功力便是深厚不已,更凭借着乾坤大挪移,暗中腾移殷天正落在吴羡手上的劲力,倘若吴羡本该受到七分伤害,吴羡将这力气转移至别处,此处受力之地力气一减,只需受到五分伤害即可。
短时间看不出什么效果,可长时间的战斗下来,吴羡该是占尽优势,至于乾坤大挪移更精妙的功夫,吴羡懂得审时度势,若此刻显露了乾坤大挪移的功夫,怕明教与自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殷天正角力不过,并不正面相斗,而是凭借着鹰爪擒拿手的刁钻狠辣,又加上他快迅若风、势如奔马的身手,从四面八方攻击过去。
殷天正空手进招,暗点三十六处大穴,搂、打、腾、踢、弹、扫,变化无穷,虚实莫测,擒、拿、封、闭、拗、沉、吞、吐,声东击西、欲虚反实;手、眼、身、法、步、腕、肘、膝、肩,疾徐进退,刁拿锁扣,倏前倏后,忽进忽退,身形施展开后穿行如飞。
吴羡防备严密,动若江河,静如山岳。对敌时,陷巧之处竟是一羽不能加,虫蝇不能落,起如鹰隼凌霄,落如沉雷击地。轻舒铁臂似雷霆,伏如古树瞥如鸿,铁鞋踏破江湖上,还让神拳妙术工。
一时间,在场众人无不惊讶叹畏,殷天正这绵绵不绝的攻势,往往一招出罢,另一招如影随形而至,一式接着一式,有如连绵不绝的滔滔江水,只在顷刻间,就打了迅捷的六十七招。
“好爪法。”吴羡眼神一收,心中很是佩服殷天正老当益壮,又叫道:“鹰王,你试试我这招如何?”
吴羡双手守势一变,步子于地上一动,身子上前半步,双拳霎时间探出半尺,那速度简直不可思议,比之殷天正一双鹰抓快上太多,只见吴羡掌上手指弯曲成爪,不正是一双锋利的鹰抓吗?猛然鹰抓击出,刺啦一声,殷天正胸口上黑布一碎,五根手指心迹印在他衣服之上。
殷天正心中一跳,脸上满是惊色,他眼神死死盯在吴羡脸上打量,幸好自己眼光锐利,瞧见他出抓前眼中的一闪而逝的喜色,还有他手臂间的起手式,提前做好了准备,否则撕烂得可能不是胸口的衣服,而是血肉之躯。
这下子,谁强谁弱一看便知,殷天正冷着脸,心中极为惊讶,这招不就是“鹰抓点石”,凌厉威猛,已深得拳法刚暴凶狠、快速密集之真意,看来野儿说得没错,他真学了我天鹰教的擒拿手,殷天正只谨慎而立,不再出手攻击。
“外公,羡哥,冤家宜解不宜结,明教与各派的恩怨又何必带至你们俩人身上呢,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张无忌出见外公殷天正败势已显,他赶忙出声制止两人争斗。
“羡哥。”张无忌见殷天正脸色阴沉,听见自己的话语后又不动作,又不回应,他连忙喊了一声,随即转头看着吴羡,他眼神中满是希冀和恳请,希望吴羡能够罢手,不再与殷天正计较。
吴羡点点头回应张无忌,他也不想和殷天正争个高下,便面向殷天正朗声说道:“殷老爷子,从令郎在你耳边嘀咕什么,你的态度便直转而下,仿佛要与我不死不休一样,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
吴羡只想起殷野王见到自己施展鹰抓擒拿手之时,那一副怒意凛然的模样,眼神囧囧犀利瞪着自己,好像要将自己吃掉一样,便是自己学了他家的武功,以各门各派对自家的武学的珍惜和保护之情,他们有这种态度并不奇怪。
吴羡又目光一扫,眼神悠远望一眼十丈处的大松树上,茂盛的枝叶当中,韦一笑正自得的藏在树中,猛然间瞧见吴羡的目光,他不由得一惊,那少年与鹰王对敌之时,还能抽空分心关注自己情况,这份实力、心机、本事可是少有人及。
突然之间,韦一笑想起沙丘上那个大胡子,那个大胡子也是惯使拳法,而且大胡子招式轻逸飘洒,与他那粗犷的面孔格格不入,怪不得当时瞧来有些怪异。原来那个大胡子便是眼前的青年了。明教法王各个皆是本领高强、机智卓绝,有勇有谋之辈,只这么几眼间,韦一笑便猜到了吴羡先前的身份。
吴羡又神言神语,说着只有几个人才懂的话,他一身气势收敛而起,双手也提回来,负在身侧说道:“贵派千金,蛛儿小姐以之相换……”
殷天正松了一口气,随即他一双锐利的鹰眸盯向殷野王,好似在说“你生的好女儿。”
殷野王此刻听清事情缘由,又感受到殷天正的目光,不由心中暗恨,颇有些咬牙的样子,他心中暗暗想到:你这个死丫头,不仅残杀二娘,累死了亲生母亲,现在还私自将本门绝学传授出去,下次再见面,可留不得你了。
殷野王十指尖尖,指甲锋利,此时捏成拳头,指尖爆响,在外人看来真是好一副凶戾狠辣的模样。
吴羡虚着眼睛,暗道不好,吴羡知道殷野王本就对蛛儿姑娘心生不满,有句古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然殷野王数次想杀蛛儿姑娘,上次在沙漠之中,若非是韦一笑将蛛儿给带走了,说不定吴羡和张无忌为了蛛儿姑娘,真要与殷野王真刀真枪干起架来。
吴羡眼神一凛,眸中暗含丝丝的杀气,他神色冰冷、语气冷漠说道:“蛛儿姑娘是在下的好朋友,一个人若是不得已出卖了朋友,已然是天大的罪过,若是那个朋友因此遭了无妄的灾劫,他便是赴汤蹈火、上了刀山、下去油锅,也定要替朋友报了这仇。”
“你在威胁我?”殷野王顺势一抬头,那凌厉冷电般的眼神中,射出惊人的戾气,他语气冷漠而气势凌人,若是常人,恐怕听见这话便觉得腿脚发软、脊骨发寒,那残暴的目光,教人觉得仿佛遇见了丛林中的猛虎,荒漠中的贪狼、天空上的雄鹰这些凶禽猛兽一般。
“呵呵,我从来不威胁人,因为我所说每句话皆出自肺腑,言出必行,你可以试试,倘若你真动了蛛儿姑娘,会有什么后果。”吴羡半步也不退让,语气犹如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