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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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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寂静下来。

八归目送忠武将军离开,本来是想进来看看情况的,可是刚一走进来就发现房间里的气氛很紧张。

“爷?”他试探着叫了一声,两个人都没搭理他,只注视着彼此。

要不是两个人年龄差距有点大,八归准得认为他们世子爷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顾容与最后那个称呼说的很轻,只有面对面才能听到。

梵镜言的眉骨下压,神色略显阴沉,只是静默的打量着顾容与。

顾容与很平静的和她对视,对她突然间摄人的目光视而不见,虽然他刚才从梵镜言的目光里看到了杀意。

“那也比在世子爷身边安全。”梵镜言蓦然一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算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在顾容与面前装傻没有用,你情我愿的时候叫默契,一方点破了,剩下那一方再不承认,就不够坦荡和有勇气了。

顾容与转头摆摆手,示意八归先出去,“没事,我和姑娘说两句话,你去找七令,看看忠武将军都想做什么。”

八归不敢耽搁顾容与的正事,点点头就离开了,还为两个人关上了门,毕竟屋子里还有血腥味,实在不太好散到走廊里。

梵镜言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散一散房间里的血腥气,一边带着笑意说:“世子爷火眼金睛。”

顾容与瞄了一眼脚底下的短剑,他敢保证,要不是短剑刚才被梵镜言扔到了地上不方便捡起来,梵镜言绝对要抹了他的脖子。

他也笑意盈盈的看着梵镜言,轻声道:“我其实就是为了公主而来。”

顾容与的声音很轻很温柔,缓慢而清晰的把话说出来的时候,会让对方有一种他很深情的错觉。

梵镜言斜倚在窗户边上,眼角余光看着楼下有些吵闹的街道,那是忠武将军的士兵在巡逻,她对顾容与的温柔视而不见,耸拉下眼皮,态度不咸不淡,“我已经没有什么能为世子爷做的了。”

摆明了是想划清界限。

梵镜言站的位置很巧妙,只要顾容与表现出一点对她不利的意图,她都可以立刻跳窗离开。

顾容与假装没看到梵镜言的防备,他站在原地,和梵镜言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态度没有分毫改变,“公主妄自菲薄了,只要您重新登上皇位,想做什么都可以。”

梵镜言一撩眼皮,嘴角弯起讽刺的弧度,“靠我和一个现在还受伤昏迷不醒的侍卫?”

她就差指着鼻子问顾容与哪来的自信了。

顾容与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的是北齐的公主和传言中的脾气不太一样,似乎更差一些。

“我可以帮您,只要您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帮您完成。”顾容与说的郑重。

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这话可能还会以为顾容与在表白。

梵镜言在江湖厮杀多年,踏平过魔教,扫除过障碍,早练就一身铜皮铁骨,百毒不侵,顾容与说的再美好都不能让她心动。

更何况她又不是原装的小公主,可没有小公主那么强烈的恨意。

她懒洋洋的一笑,反问,“世子爷怎么就知道,我想夺回皇位呢?”

顾容与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回答,明显怔楞了一下,还没等他想明白梵镜言为什么突然就放弃皇位了,梵镜言却一脸痛苦的抱住了头。

梵镜言只感觉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完之后,好像有一个人拿着锤子猛烈的敲击了自己的大脑,她不由自主的抱住自己的头,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

“公主?!”顾容与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眼睛里出现一抹焦急之色。

头疼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梵镜言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抬起头,额头上还有强忍痛苦渗出来的冷汗,可是人已经没事了,“不要紧。”

她紧盯着顾容与的动作,顾容与立刻止住脚步。

梵镜言勾唇一笑,不着调的说:“可能是被篡位后遗症,只要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

要是她能把脸上满不在乎的笑容收敛一些,顾容与还会觉得这话有那么一点可信度。

梵镜言听不见顾容与的心声,无所谓的一摊手,“世子爷您看,我都出现后遗症了,真的不适合回去争夺皇位,人生有很多种选择,闯荡江湖也不错。”

她在建章宫里和梵迦叶拼死厮杀,不过是为了活命,被篡位的不是她本人,她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

再说,治理国家她不行,还不如捡起老本行,回去抢一个武林盟主做一做。

顾容与发现她说的是真心话,为难的蹙起双眉。

梵镜言的话音还没落地,那无法忍受的头疼又卷土重来,好在梵镜言有一次经验,不说适应,起码能保证自己面色不变了。

她心里升起一种猜测,把脑子里那个想要闯荡江湖的念头拍下去,头疼瞬间就好了。

然后她又试着想了一次不报仇,头疼又开始了。

疼了三次之后,梵镜言咂摸出一点门道了,只要她不按照小公主临死前的遗愿,争夺皇位,为父母报仇雪恨,杀死梵迦叶,头疼就会如影随形。

头疼就像一个警告,让梵镜言不能偏离小公主的遗愿。

她垂眸,心想:这就是我用你的身体的代价吗?

“啧!”梵镜言心情不好的咂咂嘴,要是早两年,在她还年轻的时候,面对这样的威胁,她宁可现在就自杀都不会被人钳制,可是现在不行了,梵镜言现在惜命,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去之前,她可不敢拿唯一的身体开玩笑。

行吧,替你报个仇,也算是还了占你身体的人情。梵镜言在心里嘀咕道。

顾容与的注意力一直在梵镜言身上,他敏锐的感觉到梵镜言的情绪在几息之间有很大的起伏,但是很快就平复。

“公主说笑了,就算您没有夺位的心,您的兄长也不会相信,刚才来的刺客就是很好的证明,与其一直提防他的暗杀,还不如去夺回属于您的东西。”顾容与分析的有理有据。

梵镜言心里做了决定,自然就不会继续和顾容与唱反调,“世子爷说的轻松,我现在身无长物,想要夺回皇位,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她这样说,顾容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梵镜言松了口风,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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