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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归!”顾容与进来就听到八归说的话,立刻就沉了脸色。
梵镜言站起来给顾容与行礼,“世子爷。”
顾容与在八归面前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还了梵镜言的礼。
八归没想到抱怨两句竟然还被世子爷听见了,顿时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可还是忍不住道:“爷,将军做事也……”
后面的话在顾容与严厉的视线里逐渐消声。
“八归,你不是还要去熬药吗?辛苦你了。”见八归要受罚,梵镜言大方的为他解围。
八归心中感激,立刻贴着墙根溜走了。
顾容与为人和善,倒是对得起他慈悲心肠的评价,平时对自己的仆从护卫也是一样的宽容,八归他们在顾容与面前也颇为放松。
顾容与无奈的对梵镜言说:“让殿下看笑话了。”
“是我先问的,您也不能全怪八归。”梵镜言坐下来,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她心态放的平,荆州食材匮乏,又是旱灾,也找不出什么精致的吃食,前武林盟主没有任何嫌弃,能吃就行,不要求那么多,本来以为小公主的舌头会不适应,结果吃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想多了,逃亡半个月什么都吃,早就适应了。
“忠武将军也是怕皇上责罚,耍了一点小手段,不妨事。”顾容与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梵镜言嗤笑一声,“倒是好算计,世子爷给他求了多少军饷?”
“十万两白银,不过到手肯定是没有这么多的。”顾容与说。
梵镜言回味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真心诚意的说:“世子爷,你们南晋的朝廷,真让人刮目相看。”
顾容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两个人都没说回到江陵之后,顾容与会面对怎样的****,那不是梵镜言能管的事情,她现在能保护好自己就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了。
顾容与是一个比较简朴的人,回去只准备了两辆马车,显而易见,他和梵镜言一辆,另外一辆是秋霁他们三个的。
梵镜言也没多讲究,顾容与能准备马车她认为已经很好了,她原本还想,以顾容与喜欢轻车简从的习惯,他会直接准备马匹。
秋霁对这样的安排不太满意,但是在梵镜言阻拦的目光里,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自宫变以来,梵镜言的威严更盛,原来秋霁和梵镜言说话还略有随意,现在则是更加谨慎小心了。
从荆州回去的路上很平静,龙武卫似乎已经放弃追杀梵镜言,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次中途休息,秋霁低声对梵镜言说:“小姐,咱们身后没有尾巴了。”
梵镜言点点头,秋霁比她有更多观察的时间,他找不到龙武卫跟踪的痕迹,说明龙武卫应该没有跟上来。
不过她没有多少乐观的情绪,龙武卫没有跟随,只能有两种情况,一是梵迦叶已经放弃追杀她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换位思考,她见到梵迦叶的脑袋才能睡得安稳。
二是龙武卫知道她要去江陵,路上不好跟踪,很容易被顾容与等人发现,所以在江陵等着她。
她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梵镜言对自己那一剑还是有数的,梵迦叶现在宿疾复发,需要稳定北齐朝政尽快登基,对她的追杀力度就会减弱,不会再无休无止,而是会选择恰当的机会一击必杀,所以,江陵会变成另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不要掉以轻心。”梵镜言从地上拽了一根野草拿在手里捻着玩,轻声说:“他们可能在江陵等着咱们呢,现在有顾世子跟着,龙武卫也不好动手,万一真的伤到了镇国公世子,问题就严重了。”
野草在梵镜言的手里快速变换了形状,最后成为一个指环的模样。
身后伸出来一只手,姿态轻巧的从梵镜言手里拿走了那只指环。
梵镜言一惊,立刻转身。
顾容与站在梵镜言身后,手里拿着梵镜言编的指环,正仔细的看着。
他出现的悄无声息,梵镜言和秋霁都没有发现,梵镜言不着痕迹的敛眉,就算顾容与的内家功夫很高,她也不至于一点都发现不了。
小公主的武功还是太弱了,需要好好的练习。
秋霁在梵镜言的暗示下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他对顾容与依然抱有敌意,只是不敢坏了梵镜言的大事,还知道隐忍。
“世子爷来了怎么没个声音?”梵镜言随口抱怨了一句。
“刚到。”顾容与对她笑笑,“殿下心灵手巧,是怎么做到的?”
他神色好奇,是真的很想知道。
梵镜言刚才就是下意识的用野草编了个形状,其实自己编了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现在顾容与突然出现,把那东西拿走去看,梵镜言才发现自己编织了一个指环。
她目光微凝,没有说话。
指环不是很精巧,但是样式很新奇,仔细观察,有一点宫里首饰的样子。
梵镜言一辈子没进过宫,和朝廷的关系不远不近,她心灵手巧只会编一些小动物,可不会这种官造的指环。
这是属于小公主的记忆。
她已经死了,身体还是忠诚的记录着曾经的习惯,连梵镜言都没有办法改变。乐观一点想,起码她学习那些规矩礼仪的时候,不会出太多的错误。
梵镜言从记忆里翻找出小公主为什么会编织这种指环,结果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瞬时降到谷底。
“家兄教我的。”梵镜言看着他手上的指环说。
顾容与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拿着指环的手垂下去,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手指,不会再被梵镜言看到那枚编织的指环。
“抱歉,让殿下想起不愉快的事情。”顾容与对她致歉。
梵镜言本来还有些不高兴的情绪,不过顾容与一道歉,倒是少了一些。
她有些好奇的看着顾容与,没忍住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了,“世子爷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吗?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问题,都要自己先道歉?”
“当然不是。”顾容与失笑,他看着梵镜言的眼睛,认真的说:“殿下永远都是对的,殿下不高兴,就是我的错。”
“……也不必如此。”梵镜言一阵无语。
顾容与如此迁就,梵镜言的压力骤然增加,好像要是最后没有一统天下,都对不起顾容与似的。
这男人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