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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
那人听到声音警惕地抬起头四处张望，这才让人看清楚他的脸上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洞，一双眼睛已经不在了。
“你不是梵迦叶，也不是叶锦堂，你是谁？是他们两个派来折磨我的吗？”
梵柯提起这两个人的时候，声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见对这两个人已经害怕到极点了，梵镜言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这么一点点的小异常，不过她不动声色地对梵柯说。
“皇叔，我是梵镜言。”
梵柯反应了一会儿，显然是觉得梵镜言这个名字太陌生了，好半晌之后，梵柯的脸上才露出一个诡异而扭曲的笑容，他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哈哈大笑，扬声反问梵镜言。
“梵镜言，没想到你还活着！怎么了？难道是来找梵迦叶报仇雪恨的吗？”
梵柯的反应实在是异于常人，如是普通人知道梵镜言还活着，这会儿应该欣喜若狂，毕竟是梵镜言把他救出来的。
可是梵柯的喜悦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似乎是想要看到梵镜言和梵迦叶自相残杀的一种愉悦感。
尤其当梵镜言听说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活着之后，梵镜言心中微微一动，换了一个说法。
“梵迦叶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只是来看一看我的好皇叔，怎么还没死？”
梵镜言演技精湛，声音里的恨意无比真实。
梵柯嚣张的笑声停了下来，他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种混合着愤恨和嘲讽的笑容，咬牙切齿的说。
“我还以为梵迦叶是一个多么风光霁月的人物，当初折磨我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会把真相告诉你，他要把这种真相带到坟墓里去，现在看来他不是也害怕死后身后名嘛，害怕被众人和后世嘲讽辱骂，竟然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了，他可真是一个小人！”
“梵迦叶难道不应该说吗，他要是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他就永远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一天了，明明都是你做的事情，凭什么让梵迦叶来给你背负罪名，应该被千刀万剐的人是你才对！”
仗着范飞快看不见自己，梵镜言顺着他的反应，信口胡诌。
“凭什么我就应该被千刀万剐，我想要皇位有错吗？小时候父皇就偏心梵行，等到长大了直接把皇位传给他，我哪一点不如梵行了，可是梵行登基之后，我就得夹着尾巴战战兢兢的做人，这种日子一过就是二十几年，到后来我要是不出府，众人都不知道元良竟然还有一位王爷，我活得像什么王爷，简直比透明人还不如！”
梵镜言的话像是触到了梵柯敏感的神经，他突然之间将自己的恨意倾泻而出。
“我哪一点不如梵行了，凭什么父皇就看不上我？可惜范行那个蠢货竟然还重视所谓的兄弟情，真的对我处处照顾！哈！我用得着他照顾吗？今天请我进宫吃个饭，明天召我进宫参加个宴席，我差的是那点吃的吗？我想要他屁股底下的那把龙椅，他怎么就不知道给我了！”
“我父皇是真的愚蠢，竟然还相信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梦到过他来梦里找你报仇吗？”
哪怕梵镜言不知道真相，这会儿从梵柯的话里也听出来了，其中有猫腻，当初她的父皇的死因另有隐情，诚然梵迦叶是最后的凶手，并且是她亲眼所见，但若是最开始的时候，父皇的身体就已经不好了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梵镜言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直接冲上去一剑了结了梵柯。
梵柯看不见梵镜言的表情，听她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梵镜言是被自己气得失去了理智，他哈哈大笑两声，极度的嚣张和冷酷。
“那死鬼早就不知道投胎几个轮回了，还需要来梦里找我报仇吗？要是想报仇早几年干什么去了，还得靠他的儿子来折磨我，不过他也是报应，没想到他儿子心里边藏了这么多秘密！”
“我皇兄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直接一剑了结了你，把你的罪行公诸于众，导致他背了这么多年的骂名！”
“哈，这骂名不是他心甘情愿要背上去的吗？你以为梵行是怎么死的？他是为了你，求着梵迦叶把他杀死了！”
梵镜言眼前一黑，只觉得有一个响雷在她的耳边炸起，让她耳边响起了阵阵的耳鸣，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声音时远时近，已经听不清楚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什么叫做父皇是为了我，才让梵迦叶谋杀他的？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害死了我父皇，凭什么推到我和皇兄身上？”
“我胡说个屁，当时我就在现场，你父皇真是个狠角色啊，得知我给他下了慢性毒药之后命不久矣，担心你作为一个帝王没有成长起来，特意让梵迦叶演了一出篡位逼宫谋逆的戏码，就是为了把你逼走，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我可真是佩服他们，一个下得去手，一个竟然也忍心去死，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承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梵柯哈哈大笑两声，充满快意的问梵镜言。
“公主殿下是不是一直被父王的死所折磨，一直被皇兄的背叛折磨，日夜难安，彻夜不眠啊？这就对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卧薪尝胆重新回来夺回皇位，当你有能力去争夺皇位的时候，你也已经变成一个合格的帝王了，听听这话是不是很像你父皇能说得出来的？对！就是你父皇说的！又恶心又仁慈！”
“可惜你父皇的这点仁慈全部都贡献给了天下一统和中原百姓，哪里想过你们兄妹两个在以后的人生里会遇到什么样的折磨？”
梵柯充满惋惜地啧了一声，有些好奇的问梵镜言。
“公主殿下好像很愤怒很生气，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全世界给耍弄了？”
梵镜言急促的喘息了两声，从牙齿里冷冷地挤出了几个字。
“梵柯，你真该被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