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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与显然已经对这些质疑声没有感觉了,反而问道:“陛下如此大张旗鼓的重用我,就不怕引起朝臣的反弹吗?”
天子也不是万能的,君臣离心,国家也就完了。
“没想到国公爷还是个忧国忧民的人。”梵镜言调侃道。
顾容与深深的看了梵镜言一眼,别有深意的说:“臣的忧国忧民也是分人的。”
可惜梵镜言压根没听懂,只说:“也是,天正帝那种人,也不配你忧国忧民。”
她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国公爷视声名如无物,我可不行,出去吧,我实在不耐烦听他们唠叨。”
顾容与没明白梵镜言的意思,不过他出去的效果拔群,这些朝臣没想到顾容与竟然在宫里,刚才说的话全被他听见了,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还是顾容与大度的笑了笑,神色自若的和众臣打了招呼,施施然离开皇宫。
第二天早朝,顾容与总算知道梵镜言要做什么了。
诸位大臣依然不满意,在朝堂上反对梵镜言的决定,顾容与作为有品级的朝臣,也在早朝之列。
听着别人弹劾自己,顾容与如老僧入定一般,事不关己的站着。
梵镜言听朝臣们说了半天,突然问道:“顾容与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慷慨激昂的大臣卡壳了。
“说不上来了?”梵镜言继续问。
最后,大臣想了半天,说:“顾容与害死镇国公府几百口人,无父无母,不孝不悌,不能做臣子!”
顾容与没说话,垂着头,没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梵镜言哦了一声,“所以,是镇国公府的几百口人的死因让你们耿耿于怀是吧!”
她侧头看了一眼秋霁,“给诸位爱卿念念,朕身边的人,专司情报的,想来诸位爱卿都不陌生。”
岂止不陌生,诸位大臣就怕秋霁出门溜达,能在江陵看到秋霁,他们害怕,在江陵看不见秋霁,他们更害怕。
任何秘密在秋霁面前都是透明的。
秋霁拿出早就调查好的卷宗,一字一句,认真的读起来。
顾容与刚开始只是随便听听,可是听着听着,他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为什么说的是,他曾经在镇国公府发生的事情?
镇国公府在大火里付之一炬,所有知情人都死了,为什么还有人知道真相?
顾容与的记忆随着秋霁的声音开启。
他还记得,那天他回家,就看到顾弘祯和顾暄和,给母亲灌了一碗毒药,他去阻止,可是被早就埋伏的人抓住,顾弘祯想打死他,直接把罪名推脱到他身上。
可是顾暄和却说,不能这么做,死无对证,也容易被天下人怀疑,不如放顾容与一条生路,把脏水全都泼到顾容与身上,到时候顾容与有口难辩,会被天下人唾骂。
他一直都知道顾暄和是个狠角色,却没想到他这么冷血。
“皇上对顾容与很不满,要是放顾容与活着,皇上会不会更生气?”顾弘祯有些犹豫。
“父亲放心,等您和皇上解释清楚,皇上只有高兴,哪里会怪罪您呢J上比谁都希望顾容与身败名裂!”
顾暄和的目光充满嫉妒。
顾容与记得自己当时对两个人破口大骂,可是他没有多么高深的武功,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能反抗,最后还是被顾暄和灌了药,扔到了荒郊野外。
他想办法回到江陵,满城都在说,他因为不满意母亲疼爱庶子,竟然毒杀了母亲。
祖父和祖母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也跟着去了。
他是那个狼心狗肺,不孝不义的人。
顾容与没办法露面,只要他露面,等待的就是铺天盖地的谩骂,没人给他解释的机会。
顾暄和终于当上了梦寐以求的世子,可是他和顾弘祯还没高兴两天,天正帝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判了顾家满门抄斩。
顾容与在抄家的那天偷偷的去看了,他看到顾弘祯歇斯底里的要求见陛下,看到顾暄和狼狈逃窜,拼命的说自己不是顾家人。
真是讽刺啊,顾家已经不剩下多少人了,抄家结束之后,天正帝连样子都懒得做,直接让暗卫把所有人都杀死,然后一把火烧了镇国公府。
顾容与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有一个想法,再也没有人能给他伸冤了,他必须要背负着罪名走下去,走一辈子。
然而,他没想到,事情过去多年,连天下人都认为他就是那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梵镜言竟然会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调查。
顾容与目光灼灼的看着梵镜言,梵镜言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笑了一下。
正巧,秋霁已经念完了最后一段。
梵镜言就又说道:“还有什么意见,都提出来吧,镇国公沉冤昭雪,朕也奉劝诸位,别听风就是雨的,说出去都丢人!”
她嫌弃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诸位大臣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段隐情,看顾容与激动的神色,也不像是作假,而且秋霁手里什么时候有过假的情报?
怀疑秋霁,就等于在质疑皇上,谁敢?
朝臣们跪下来,一口一个“皇上圣明”,生怕说的慢了,就被秋霁给惦记上了。
梵镜言最喜欢看到臣子低头,尤其是他们理亏的时候。
她非常不走心的让朝臣们平身,直接散了早朝。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才不听王八念经呢!
“陛下,镇国公求见。”
顾容与没走,直接到了甘露殿来谢恩。
“谢恩的话就别说了,会批奏折吗?”梵镜言奋笔疾书,连头都没抬。
顾容与不明所以,可还是点头,“会!”
梵镜言直接把一摞奏折扔给他,“看,批,用我的字体,懂?”
顾容与只感觉自己拿的不是奏折,而是烫手的火炭。
“陛下,这不合规矩。”
梵镜言不悦的皱眉,“我就是规矩,我让你批你就痛快点,再和外面那些老头似的,随意管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顾容与只能认命的帮助梵镜言批阅奏折,万幸的是,真的没人发现,奏折是两种字体写过的。
顾容与也不知道帮着梵镜言批阅了多少奏折,只知道梵镜言的奏折像是永远也批不完似的,等大家发现的时候,梵镜言已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