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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娥苦笑,“唉,连狗窝也不放过。”
“妈,我妹的杰作,怎么样?”吴彦军乐呵呵地报告。
“成天到处乱写乱画。”
张丽娥嘟囔着往屋里走去,快进屋的时候,忽然转过脸瞪着三儿子。
吴彦军嘿嘿一笑,“马上!”说完蹦进屋里写作业去了。
张丽娥咬咬牙,都高中了,还不知道学习,还以为自己是几岁孝呢。
吴彦章看弟弟钻进屋里展开了书本,故意大声笑着说:“哟,这么爱学习呢?”
张丽娥在二儿子头上轻拍了一巴,“你还笑!也不知道督促督促弟弟学习。”
吴彦军低头写作业,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吴彦章笑,“妈,他都这么大了,还用我说他。”
“那你可以也辅导辅导你弟啊。”张丽娥想说:你大哥每次回来都辅导你弟学习。不过她忍住了。
吴彦章笑嘻嘻地把亲妈推进姥姥那屋,得意道:“妈看看!怎么样?”
雪白的墙壁散发着带着淡淡潮气的大白味道。
“你刷的?”
“啊,我一上午的劳动成果,还行吗?”吴彦章喜滋滋地看向亲妈。
张丽娥轻轻笑了笑,“嗯,好。”
“我二外孙的手艺不错吧?”姥爷的夸奖来了。
“刷了一上午呢。”姥姥也凑上一句。
“还有我,我也刷了呢。”四丫把她刷的那块儿墙指给亲妈看。
张丽娥看了看那片横七竖八的粉刷印记,轻轻笑了笑。
“妈,妈,还有虎子屋子上的大老虎,我画的!”四丫指指屋外。
“看见了。”
“画得好吧?”姥爷的夸奖又来了,“我们画的那叫猛虎下山。”
还猛虎下山呢?我怎么一点儿没看出来。张丽娥又强忍住了心里的真话,笑了笑说:“好好。”
四丫得意地歪着头笑。
吴彦章朝四丫伸手,“走,哥跟你玩儿刮大风下大雨去。”
四丫跳下炕就往外跑。
“小心点儿,这么高也敢往下跳,还光着脚。”姥姥担心地嗔怪。
“丫头家的,越来越像个小子。”张丽娥摇头。
姥爷盯着张丽娥,“谁说的,我们四丫多文静啊。”
张丽娥嘴唇翕动了两下,没再说什么。
兄妹俩在院子里开始了游戏。
四丫闭起眼睛,伸开双臂,边转圈边嘴里念念有词:“刮大风,下大雨,里面有个白毛女,白毛女就是你!”
说到最后一个字“你”的时候,合拢双臂抓人,抓到就算赢。
“白毛女就是你!”
四丫抱了个空。
“白毛女就是你!”
又没抓着二哥。
“你!”
还是没抓到。
四丫闭着眼睛,轻轻转着头仔细听,到底在哪儿呢?
“就是——你!”
又扑了个空。
“在哪儿呀?”四丫问。
咳咳!
吴彦章故意咳嗽了两声。
四丫闻声摸索过去,吴彦章轻手轻脚走开了。
“就是——你!”
四丫伸手一抱,抱住了树。
“哈哈哈哈——”吴彦章大笑起来。
姥姥在屋里也看乐了。
四丫睁开眼睛瞪二哥,“耍赖!”
“谁耍赖了?又没说不让我走动啊。”
“反正就是耍赖!”
“呵呵呵。”
空中飘起了雪花。
姥姥敲敲窗户。
四丫跑过来扒在窗台上,“姥!”
“进屋吧,下雪了。”
“不冷。我还想玩儿。”
“进屋玩儿吧。”
四丫听姥姥的话进屋了,吴彦章跟在妹妹后面笑嘻嘻地走进来。
吴彦军早听见他们游戏的声音了,不过他不敢抬头,亲妈就站在他屋外。
“就在这儿玩儿吧。”四丫说。
“你三哥学习呢。”张丽娥说。
“我们不出声。”吴彦章说。
“妈,我们不出声。”四丫央求道。
张丽娥白了二儿子一眼,进去把三儿子那屋的窗帘拉上了,又把关门上,“玩儿吧,小点儿声啊。”
四丫旋转起来,声音特别特别小地念道:“刮大风,下大雨,里面有个白毛女,白毛女就是你!”
一扑,没抓到二哥,再扑,又没抓到。
吴彦章呵呵笑。
四丫听到声音,又一扑。
“这边,这边。”吴彦章引导妹妹。
四丫寻着声音。
“往左一点儿。”
四丫往右了一点儿。
“左,左,不是右。”
四丫转晕了,已经分不清左右,她又往右挪了两步,然后奋力一扑——
“啊!”
四丫大叫一声,睁开了泪汪汪的双眼。
吴彦章笑起来,“笨笨。”
四丫举着左手“哇哇”哭。
吴彦军偷偷掀起窗帘看热闹,悄悄笑了。看亲妈出来了,他忙放下窗帘。
姥姥赶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四丫举着左手嚎啕。
姥姥拿着四丫的小手,“手怎么了?”
“甩在那上面了。”吴彦章忍着笑指了指那盆仙人掌。
“啊?”姥姥心疼了,“来来,姥快看看。”
姥姥眯着眼睛,看不清四丫手上的刺。
张丽娥看了看四丫的伤势,“得拿镊子把刺夹出来。”
四丫闭着眼睛嗷嗷哭。
“我来吧。”吴彦章拿来了手电和镊子,笑着看妹妹,“别哭了,有那么疼吗?”
“疼死了!都怪二哥!”四丫不依不饶。
吴彦章嘿嘿笑。
“还笑!”姥姥瞪吴彦章,“赶紧给妹妹清理一下。”
吴彦章眼疾手快,两下就把刺拔出来了。
“好了,没事儿了。”吴彦章摸了摸妹妹的头。
“还疼吗?”姥姥问。
“还疼。”四丫举着小手钻进姥姥怀里,“扎了刺的那儿还疼。”
“姥姥给吹吹。”姥姥拿起四丫的小手,轻轻吹着。
“疼。”四丫哭得满脸是泪。
张丽娥把仙人掌拿到了不碍事的地方,“玩的时候看着点儿。”
吴彦军在屋里偷笑。
吴彦章找来一本书一条布带,“来来,二哥是医生,哥给你弄一下,啊,这手受伤了呢,就得这样,你看着啊。”
吴彦章把布带截了个合适的长度挂在四丫脖子上,把四丫的左胳膊一曲,拿书垫在胳膊下面,用布带一兜,“好了!”
这样一弄,四丫倒不哭了。
“看,管用吧。这样一弄就不疼了是不是?哥是医生,儿科医生。”吴彦章一本正经地说。
姥姥和张丽娥相视一笑,都知道老二故意逗四丫,不过四丫只要不哭,这不失为个好办法。
“就这么挂着,啊,两天就好了。”
听了二哥的话,四丫极为相信地点点头。
吴彦军忍不住又掀起帘子,看着妹妹傻呵呵被捉弄,乐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