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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一听她要跟着回相府,当即就晕了过去。场面顿时就乱了套,原本还想按住她的两个婆子也不管她了,一堆的丫鬟婆子将老夫人围得团团转。
“祖母~,祖母~”小姑娘卖力的喊了几声。
瑾苏没有想到老夫人会晕过去,倒是有些心虚,收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拨开几个丫鬟和婆子,道,“都让开,让我看看!”
可却被其中一个婆子呵斥,“都是你,是你将老夫人气成这样的,快来人,将她抓起来送官!”
几个护院立即拿着棍棒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助攻终于又再次出手了。
“你们谁敢!她是这里唯一的大夫,若是阻挠了看诊,耽误了祖母的病情,你们谁担得起这个责任?眼下救治祖母才是最紧要的,其他的,等回了府,让父亲定夺!”小姑娘虽说有些稚嫩,但毕竟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况且此时若老夫人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一个都逃不了干系!
于是,瑾苏在众多丫鬟婆子的注视下给老夫人搭脉。
渐渐的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收了手,道,“快,将老夫人抬到马车上,立刻回府!”
“祖母到底怎么了?”小姑娘急得眼泪都在打转。
“二小姐,咱们路上说吧,否则就来不及了。这里没有药材,我再好的医术也无计可施啊!”瑾苏严肃紧张的样子,让其他的人也跟着担忧起来,当即便出发回相府了。
路上,为了方便照顾老夫人,夏雨便让瑾苏上了她和老夫人的那辆马车,这样自然而然的,就将瑾苏带进了相府。
一路上,老夫人昏睡不醒,瑾苏和夏雨一左一右坐在老夫人两侧,俩人没有说一句话。但从夏雨的眼里,瑾苏看到了一些期盼。
直到抵达相府,马车停稳之后,夏雨才道,“你随我将祖母送去云湘院,我会立刻让人去将父亲请来的。”
“好!”
众人着急忙慌的将老夫人抬进屋内安顿好,就交给瑾苏,房里也只留下一个老婆子和夏雨在伺候。
安鹤庆到云湘院的时候,瑾苏刚好行针结束。
夏雨领着安鹤庆进来,小声的道,“父亲,就是她!”
瑾苏闻声回头,与安鹤庆正式打了个照面。见大家对他恭敬的样子,以及小姑娘对他的称呼,不难判断,这位----大约也是她的父亲,权倾朝野的相国大人!
安鹤庆温柔的叫了声,“非霜~”
没错了,就是她父亲,因为他口里的“非霜”,正是她的娘亲!
“您是?”瑾苏明知故问。
“太好了,你真的没死!”,安鹤庆上前,有些激动,双手握住瑾苏的肩膀,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眼睛,“非霜,你不认得我了吗?”
瑾苏挣脱了他的手,定定的道,“我---是瑾苏,非霜----是我娘亲!”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动容,不知是骨肉相连,还是那声深情的非霜。
安鹤庆似乎有些失落,但转而又有些惊喜,“你是苏儿?”
“嗯!”她点点头。
这个时候的安鹤庆眼里,倒真的有几分真情。亲切的喊了一声“苏儿!”,随即拉了她的手拍着,甚是激动,“太好了!终于回家了,苏儿,你母亲……”
“咳咳咳”,老夫人几声咳嗽打断了安鹤庆的话。
安鹤庆这才想起来,床上还躺着老夫人,立即上前问道,“母亲,您没事儿了吧?”
“咳咳咳,”老夫人又咳嗽了几声,看了几眼瑾苏,好像这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问道,“我没事了,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多人呐?”
“母亲,您没事就太好了,儿子正好有件喜事要告诉您!”安鹤庆高兴的回头看了眼瑾苏,又招了她到老夫人床边。
“母亲,刚才救您的这位赛观音,她不是别人,正是咱们相府的嫡长女,瑾苏啊~您瞧瞧,和她母亲长得多像啊!”
“是吗?我瞧瞧~嗯,是挺像的。”老夫人笑着道。
哼~这老夫人,刚才在见山寺装晕倒,顺水推舟的让她入府;如今安鹤庆愿意与她相认,又做出一副友善的样子,绝口不提冒充之事;这回,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相比起安鹤庆和老夫人的笑容满面,瑾苏此时皱着眉头,有些为难。
“苏儿,你怎么啦?怎么好想不太高兴?”安鹤庆问道。
瑾苏起身躬身行礼,方才缓缓道来,“相国大人,老夫人,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相府的嫡长女?”
“怎么会这么说呢,傻孩子”,安鹤庆温柔的叫道。
“唯一和我身份有关的是一块玉佩……”
“是这个吧?”老婆子倒是识相,一听她提起玉佩,当即便掏了出来,还信口雌黄道,“刚才一个丫鬟拾到的,说是赛观音掉落的,老奴正想着给您呢,老爷就进来了,嘿~”
好吧~天衣无缝的一套说辞。
安鹤庆接过羊脂白玉,眼里泛着光,“没错,准没错,这正是为父送给你的周岁礼!”
“父亲~”瑾苏亲昵的叫了一声。
安鹤庆几乎是有些老泪纵横的点头道,“诶!”
转而竟含着泪爽朗的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失去多年的女儿,竟也有失而复得的这一日,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啊!哈哈哈~”
“父亲,仅凭玉佩,实难服众,不过我记得古书上有记载,将俩人的血置于清水之中,若相融合,则视为骨肉至亲,否则不是。为了慎重起见,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咱们应当一验!”瑾苏道。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安鹤庆竟然有些犹豫。
“父亲,该验还得验,有了这番证明,日后嫡长姐才能名正言顺的留在相府,省得再叫旁人议论!”夏雨也趁机说上了一嘴。
安鹤庆看了一眼瑾苏,又看了看众人,“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便验吧!”
然后,夏雨便自告奋勇的去准备了水,瑾苏和安鹤庆则分别往清水中滴了一滴血。众人屏气凝神的盯着那碗清水,连床上的老夫人都爬起来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了好戏。
“溶了!”夏雨兴奋的叫喊道,仿佛她才是最关心的那个人。
安鹤庆松了一口气,“这下放心了吧!”这话倒仿佛是在安抚自己一般。
瑾苏浅浅的笑了,目光扫过夏雨时,微微的颔首。
“好,好啊~感谢老天开眼,不肯让我们安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不知什么时候,老夫人已经斜靠着坐起来了,此时正双手合十,煞有介事的在感谢着老天爷呢。
“从今往后,你便是咱们府里的大小姐了,你放心,为父一定会好好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安鹤庆道,“来人呀,快,去将菡萏院打扫干净,日后大小姐就住在那里,再去跟公主说一声,安排几个人跟去伺候!”
那人回道,“回老爷,公主午后便进宫了,也没说啥时候回来。”
“罢了,那你先安排几个人去打扫吧!”
“多谢父亲!”瑾苏欣然接受,“老夫人……”
“嗯?”安鹤庆哼了一声。
“哦,是祖母,”见安鹤庆满意的点头,瑾苏继续说道,“祖母身子虚乏,刚才只顾着说我的事儿,倒忘记了应该让祖母好好休息了。”
“也是,也是,都是儿子的不是,”安鹤庆恭敬的给老夫人行礼赔罪,“母亲,您好生歇着吧,还要劳烦您,等身子好了,替儿子去见山寺再添两个月的香油钱,感谢菩萨保佑!”
“好~”老夫人温和的点头。
“那儿子今日就先带苏儿下去了,明日再来看望母亲!”
这才领着瑾苏出来,往菡萏院的方向去了。
“苏儿,刚才一直想问你的,你母亲呢?”安鹤庆边走边问。
“她很早就……与我走散了,那时候我还小,后来也四处找过,始终杳无音信……”
她最终并没有说娘亲已经身亡,而且是因为中毒,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此番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真相。
“没关系,好在今日总算是回了家,日后为父和你一起慢慢找吧~”安鹤庆的话语里带着点点忧伤,丝毫不像一个长年混迹官场的人应有的样子。
快走到菡萏院的时候,瑾苏天真的问道,“父亲,为何我和娘亲会离开这里呢?”
………
安鹤庆背着手,望着眼前一簇一簇的合欢花出神,良久,才悠悠的道,“那时候,你娘亲最喜欢抱着你在这合欢树下玩儿了。”
“你娘亲啊,有一对崇尚自由的翅膀,这四四方方的院子,束缚了他,让她不开心。那一年,我出巡回来,所有人都说,你娘亲带着你走了,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哎!……我以为那是她想要的,便任她去了。”
直到现在,安鹤庆说起来,都有些哽咽,似乎仍旧在心疼,在惋惜。
可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既然这么爱护娘亲,为何会这么快又迎娶了公主,为何娘亲临终前始终抑郁寡欢,对这个父亲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