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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洲寨逗留了二十日后,瑾苏和丰曜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
为避人耳目,瑾苏将丰曜乔装打扮成一位女子,而且是一位即将临盆的女子。
还记得瑾苏第一次提议让他男扮女装时,他是板着脸一口回绝的。可是后来瑾苏出门准备马车干粮时恰巧遇到巡逻的侍卫上门检查,情急之下,丰曜也就不得不换上女装了,而他换下的男装,因为无地隐藏,他只好藏在自己衣裙之下。
自此,丰曜就一直穿着女装了。
越是接近京都,临时设置的关口就越多。瑾苏索性也就不让丰曜下马车了,他毕竟是八尺男儿,与她同站,能高出她一个头来,这样高挑的女子本就很显眼,更何况以丰曜绝美的姿色,只怕会更引人注目。所以,瑾苏便谎称他是临盆的女子,不便下马车,以此蒙混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关口。
京都郊外,瑾苏把马车停好,率先四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无人后,方才站在马车外低声汇报,“到了。”
丰曜推开马车门,想要跃下马车,不料却踩到了自己的裙褥,一个踉跄,便向前摔去,还好瑾苏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
丰曜冷哼一声,稳了稳身子,慢慢的下了马车,提着衣裙,朝不远处的河边走去。瑾苏飞身上树,隐藏自己的同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没一会,空青便策马而来,不过他并没有直奔河边找丰曜,而是直奔瑾苏。
“殿下呢?”空青在树下问。
“呐,在河边,”瑾苏朝河边的“女子”指了指。
空青抬眼一看,正好瞥见那“女子”小心的提着衣裙蹲下,转头半信半疑的问瑾苏,“你说的是她?”
瑾苏点头。
“啊?!”空青惊恐的睁大着嘴巴,半信半疑的朝河边走去。
快要近身时,丰曜回头。
“殿,殿......啊哈哈哈哈~~”
空青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笑得是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树梢上的瑾苏见到这一幕,也不禁笑出了声,其实这些天她每次见到他的样子都想笑的,可是迫于他的威严之下,她只好憋着。
丰曜冷着脸站起身来,看向空青的眸子快要结冰了。
但是空青一时难以自制,刚要控制下来,抬眼一见到丰曜,又情不自禁的大笑。
“有完没完!”丰曜怒斥道。
“完,哈哈哈哈~~马上就完了,哈哈哈~~”
丰曜抬手,一个小石头飞速本想空青,空青本能的翻身躲避,落地,拱手躬身禀报,“错了,错了,殿下饶命。”
丰曜悻悻的白了他一眼,瞬间又回到了往日那凌厉的样子。
瑾苏无心偷听他们谈论的内容,便撇开头,遥望着不远处的京都城门。
很明显,城墙上的守卫比原来多了好几倍,原来是三步一侍卫,如今是一步一侍卫,不仅如此,后头动来动去的两串黑影,应该是巡逻的侍卫。就这防备,都快敢上两军交战了。
再看城墙下,无数的人影在攒动,虽然没有近身,瑾苏也能感受到那份混乱。如此看来,丰曜要进京,恐怕不是件易事。
“安大小姐~”
空青站在树下喊她。
“怎么啦?”
“您先下来吧,殿下有事要吩咐。”
闻声,瑾苏当即飞身落下,此时,丰曜也提着衣裙走了过来。
“殿下~”瑾苏拱手,样子甚是恭敬。
丰曜清了清嗓子,好好镇定了一番,方才吩咐,“一会你跟空青一起进城去,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父皇的身体状况。宫里的侍卫悉数换成了太子的人,进宫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过......”
顿了顿,丰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她,继续道,“听说孔易神医前不久入职了太医院。”
师父真的入职了太医院?
瑾苏蹙眉!唉,为了宁妃,师父当真是什么都不顾了!这个节骨眼上入职太医院,不是往火坑里跳吗?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等等,丰曜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以为孔易入职太医院,也是她提前安排的?
“虽然听说为父皇医治的太医另有其人,但是孔神医毕竟挂着太医的职衔,能自由出入宫廷,只要稍加配合,进入父皇的寝殿,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可......”瑾苏有些犹豫,她自己已经上了丰曜的贼船,怎么能拖着孔易一起呢?这件事,一个不好,便是要掉脑袋的呀!再说,孔易进宫的目的她心里一清二楚。他不帮着太子毒杀季武帝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帮她去救季武帝呢?
“你不必担心,即便太子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宫里所有的人都换掉。我会让空青安排好,绝对不会让你师傅置于危险之中。”丰曜道。
“好,这件事交给我吧。”瑾苏应下。
“事不宜迟,那你们二人去吧。”丰曜抬手,示意让他们离开。
二人共骑一马离开,直奔城门而去。
门口等着被盘查的商旅仍旧很多,可是空青领着她径直来到城门口,连马都没下,掏出一块令牌亮了亮,守卫们便恭敬的把城门给打开了。
瑾苏正疑虑呢,后面的空青轻声问,“大小姐现在想去哪儿?”
“易雪居。”
到了易雪居门口,二人跳下马来。瑾苏正欲说话,但空青的面容落在她的眼里,惊得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
“大小姐以为,我们是如何进得城来?”空青知道她的疑惑,笑着说道。
“是什么时候易的容?”
“离开殿下后。”
“我竟毫无察觉!”瑾苏满眼震惊。
空青浅笑,拱了拱手,道,“属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孔神医之事,属下会再寻机会出来与您商讨的。”
“好,”瑾苏淡淡的应道,转眼,空青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原本她自认为自己也是易容高手,可如今看判若两人的空青,她才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初夏的夜晚不凉不热,轻风摇曳着树枝花叶,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密林里若隐若现,闪烁着梦幻般模糊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