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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当今皇上李三郎一般,李哥奴亦是风流种一枚。阿娇与阿娜姊妹俩便是他在北里南曲与名妓白雪儿所生。
话说那白雪儿不但貌若天仙,而且才艺不凡,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真乃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十多年前哥奴与她一见倾心,不久便将她赎了身,带回了延寿坊的老宅子里一同居住。
这些年来,那白雪儿果然没让他哥奴失望。她不仅将他伺候得熨熨帖帖,而且能够处理好一家老小各方面的复杂关系,显得游刃有余。
最令他自豪的莫过于她还先后为他生了阿娇阿娜俩乖女,让他在那么多的“棉袄”中间频添两件最暖心的,尽享天伦之乐!
而今,李家有女初长成。
李哥奴一高兴,便在北里买下这座大宅子。一来因为白雪儿老是怀念此坊阳光明媚岁月静好,让他这个老男人也不禁怀念起媳妇过去的美好时光;二来嘛,他李哥奴早就看好这平康坊的地盘,这也算是一笔下了血本的大投资。
咱先不说李哥奴这笔投资,且说说阿娇与阿娜这一对姊妹花吧。姊妹俩性格迥异,以至于不知情者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这俩姑娘是一娘所生的同父姊妹。
妹妹阿娜活泼伶俐,天生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巴,年纪小小就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简直是父亲哥奴的拷贝。这点登门拜访她父亲李哥奴的客人们几乎都领教过,哥奴本人却对此不以为然。
姐姐阿娇心灵手巧乖巧懂事,平素闲静少言最像小家碧玉,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滴开。在娘亲白雪儿的调教之下,更多了温文尔雅的气质,哥奴一向对她十分看好。
哥奴是个伟大的父亲,而立之年刚过未几,贤妻美妾就已为他生育了儿女满堂。掐指一数,第二十个儿子刚刚满月,第八个女儿也才刚刚过门不久。
同僚们最羡慕的不是他李哥奴的家世官品,而是他家的美眉如云。为了选女婿,哥奴还真煞费了不少苦心。
有人曾经发现他家厅堂一侧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窗子,饰以杂宝,缦以绛纱。每当有同僚带着公子前来做客,都会有哥奴家情窦初开的女公子数名于隔壁室中暗中窥视,嬉笑打俏。
若有意中之人,哥奴定会全方位考察,而后主动携重礼前去为自己的女儿选取嘉婿,商议提亲之事。
阿娜年纪尚小,父亲李哥奴尚未动她的心思。可阿娇年方十三,情窦已开,据她母亲所言,自上回有探花郎摘取府宅门前的姚黄牡丹被她撞见以来,这个阿娇居然茶饭不思,憔悴了不少。哥奴夫妇为此担心了好长一段时日。
什么也藏不过小阿娜的眼睛,后来她告诉母亲说:
“娘亲,您晓得阿姊为谁而憔悴吗?”
其母白雪儿嗔怪道:
“小小年纪,你懂得啥呀?”
阿娜瞪大眼睛道:
“娘亲,我懂。阿姊他得了相思病,解铃还得系铃人!”
哥奴听见后哈哈大笑道:
“阿娜,你说这个系铃人是谁?”
阿娜神情严肃一本正经说:
“阿爷,阿姊她的小情郎姓韩名胜,韩信的韩,胜败的胜!”
哥奴与白雪儿差点没被这小女子的话逗喷。李哥奴先生的发现有了有力的佐证,他的内心十分欣喜。其实,宇文云大人刁难这位年轻的新科进士韩胜的事他早就有所耳闻。他平日对宇文云大人十分敬佩,但是唯独这件事情他认为宇文大人缺乏长远眼光。
依他李哥奴的判断,韩胜这小子出身寒微,年纪轻轻就进士及第,虽然暂时碰了壁,但前途无量,必须趁着他尚未混清楚稀里糊涂浑水摸鱼将他拉拢过来。而对于这样一条小鱼儿,最好的诱饵莫过于阿娇这样一个娇媚的幺妹!
机会终于来了。适逢此中秋家宴乔迁之喜,何不将他请过来,让咱家阿娇相相?于是哥奴特意写了请柬,邀请韩胜过来赴宴。
看来姻缘这事的确是有因由的,韩胜这小子艳福不浅呐! ●m
阿娇一出场,惊艳四座。
你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正所谓: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情。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娇媚态。
阿娇姑娘首先给德高望重的贺季真老爷子敬酒。老贺头瞅着眼前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摇头晃脑道:
“阿娇姑娘且慢,老朽有个要求,你若满足,老朽便吃了你这盏中美酒;你若不满足,老朽便不吃哦!”
阿娇娇滴滴地回应,恰似娇莺恰恰啼:
“贺老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阿娇按您老的吩咐做就是了!”
“额呵呵呵——,哥奴家的乖女真听话!”
老贺听人家菇凉这么给自己颜面,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一把拽住身边的韩胜介绍道:
“这是老朽的徒儿韩胜,菇凉你瞧漂亮吗?老朽的要求并不高,你们这对童男玉女一起斟酒,老朽才觉得圆满,二位意下如何?”
说毕,先看看阿娇,再瞧瞧韩胜。只见俩人一个羞得红了脸颊,一个窘得鼻梁出汗,却都没有反对的意思。
李哥奴见状,赶紧示意阿娇行动。贺老头也将韩胜往前推了推,二人半推半就就站到了一块。韩胜十分感激贺老爷子,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别看这老爷子整日价烂醉如泥,关键时候还真给力。
与心仪的姑娘头一遭站在一起,韩胜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他借着酒气壮了壮胆,仔细打量了一眼身边的美人阿娇,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袭来,瞬间将自己淹没了。他能清晰地洞察到她的吐气如兰,他的灵魂开始战栗。
“呃——呃你就是阿娇吧?”
“嗯,”阿娇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抬眼问了一句,“您就是韩学士吧?”他看见了她的明眸善睐,分明是在向他暗送秋波!
韩胜点点头,提起酒壶,向阿娇盛着的玉盏斟酒。他的手颤抖不已,美酒潺潺,溢出了素洁的玉盏,阿娇努力地微调着,想要让这玉露琼浆不要溢出。
酒斟满了,二人默契地一同呈上。贺季真老头微微弓着腰,小心翼翼端起玉盏,一饮而尽。
素手把银壶,玉盏盛绿涛,酒不醉人人自醉。老头子砸吧着嘴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直道:
“好酒,真乃好酒!”
李哥奴赶忙上前言明此佳酿的来头,他笑道:
“老贺不愧是饮中八仙之一,识货识货!此佳酿乃皇家御用,名曰绿涛。在下不胜荣幸,前不久进宫去承蒙惠妃娘娘赏赐,今日特来请诸位大人一同品尝!”
说着,李哥奴示意阿娇赶紧为旁边的宇文云大人斟酒。
老贺却又道:
“慢着,哥奴方才说这是宫中美酒,再加上老朽的爱徒与令爱一同把盏,好事如此成双成对,老朽岂能不再贪二杯?”
于是乎,韩胜再次与阿娇精诚合作,斟满酒杯,老贺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再看一边的宇文云大人,脸上似乎有了愠色。
他拒绝韩胜为他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