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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月儿圆,美人歌舞度良宵,酒酣人不知。
韩大学士在梦中牵着阿娇的手,口里诵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诗句,心里像吃了蜜饧一般甜。
他牵着她的手,狂奔在老家韩家砭的卧牛山下,狂奔在夕阳无限好的乐游原上,他看见她笑的就像花儿一样灿烂,她听见她咯咯的笑声飘荡在风里……他担心这又是一称粱美梦,因为梦碎的回数太多了!
天有点闷热,他突然间觉得眼前的天空艳阳高照,一片红彤彤。中秋刚过,怎么又到盛夏了?他想要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可眼皮竟然不听使唤。
天地间依旧一片通红,韩大学士却死活找不见了他的梦中情人阿娇!他觉得快要窒息,猛猛地吸几口气,想要用尽全力呼喊阿娇的名字。
可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天空忽然裂开了一条缝。唰,一道刺眼的亮光将他带入到了另一个熟悉而又现实的世界。
韩胜醒了,对他而言这是难得的睡到自然醒。自从发奋苦读闻鸡起舞到考取功名做了翰林学士,执着的他从未这么迟起床。
灿烂的阳光透过火红的纱帘,将一片红光映在对面的墙壁上,分明在告诉他一个讯息——日上三竿懒汉该起床了。
韩胜猛地发现自己躺着睡觉的地儿不对头,他没有像往常一般蜷在张府别院的简陋的卧室,而是身在别人家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上!
“这是怎么回事呢?”
韩胜一骨碌坐了起来,环顾周遭,这才察觉自己居然睡在女子的闺房绣榻里。他心中大惊,赶紧下了床榻,警惕地四处查看,屋子里竟然没有别人。
细细打量这闺房,屋子不大,却布置得温馨宜人。围屏榻上玉枕纱橱,小轩窗边妆台明镜,荷包的清香弥漫一室,沁人心脾。
韩胜身不由己,贪婪地吮吸着这满室异香,努力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终于记起来了个大概,自己在阿娇家的中秋晚宴上吃了几碗酒,迷迷糊糊在欣赏阿娇姑娘的舞蹈,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阿娇的闺房了。
“哎呀,糊涂啊,你怎么如此糊涂!”
韩胜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抱怨自己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贸然侵入人家黄花闺女的闺房之中?这成何体统!要是人家李林甫大人怪罪下来,你韩胜就是浑身长满嘴恐怕也难以辩白!”
“老贺呢?”韩胜突然想起昨晚宴会上贺季真也吃了不少酒,“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儿下榻,有他在说不定能帮自己在李林甫大人面前澄清此事!”
韩胜慌乱地在梳妆台前理了理衣裳,转身就去开门,却发现门被人从外边闩上了。他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种不好的预兆。
“嘎吱——”
门开了,韩胜吓得躲在门背后,屏佐吸。
“哎,人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听声音,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闺房的主人阿娇。韩胜从门扇下窥见一双小巧的绣花锦鞋,不禁心跳得无法抑制。
这么躲着像个缩头乌龟总归不是个事儿吧!既然你已经玷污了人家姑娘的闺房,就应该主动承认错误,争取人家的理解,堂堂男儿难道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还奢求要为人家姑娘的一生负责?
韩胜如此作想,终于憋不住了,壮一壮胆从门背后跳出来。
“吓死宝宝了+学士,您在门背后干嘛呢?”阿娇嗔怪地说。
她没有韩胜想象的那样羞涩胆小,反而显出那么几分主人的热情与大方,问道:
“您昨晚还习惯吗?我这屋子不仅窄扁,还很凌乱哦!”
“我,我……”韩胜一时羞惭难当,吞吞吐吐。
“嘻嘻,”阿娜的小脑袋在门口探了探,“阿姊,你就同小哥哥放心说话吧,妹妹在外边替你俩看着!”
说完,她咣当一下关上了房门,还从外面给闩上了。阿娇急了,一边摇门一边喊:
“阿娜,快把门打开!”
“嘘——,”阿娜故意压低嗓门冲门缝里说,“阿姊,别拽门了,你难道没听见娘亲在唤我吗?要是被她听见的话,我可保不了你们哟!”
“我的好阿娜,别闹了!阿姊求求你,快帮姊姊打开门啊!”任凭阿娇怎么喊,门外都没有一点响动。
阿娜的恶作剧转移了韩胜与阿娇的注意力,明显缓和了屋里的紧张气氛。韩胜的机会来了,心里充满了对小小阿娜的莫名感激。
他装了装怂人胆,劝阿娇说:
“算了,阿娇,你这个尕妹妹我还不了解,人小鬼大!”
“是啊,都是爷娘给宠的,韩学士见笑了!”
阿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这个妹妹阿娜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她很快便意识到这里边有文章:这位韩学士是怎么认得妹妹阿娜的呢?于是追问:
“哎,韩学士没来过我家,你怎么晓得我妹妹她人小鬼大呢?”
韩胜并不想过早地将暗中帮助自己的小阿娜暴露出来,只好故弄玄虚虚晃一招:
“呃——,这个嘛,暂时对你保密!”
阿娇早就听娘亲说过,男人说谎时眼神是飘忽不定的。所以她仔细地瞅了一眼对方,想要验证验证这一点。
她万万没想到,这一眼不但没有看穿对方的心思,反而透露了自己的秘密。因为俩人的目光相会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狂跳起来,脸上热辣辣的。
阿娇不禁想起京城放榜那日自己偷偷出门巧遇这位韩学士采摘自己门前姚黄牡丹的情形。阿爷早就说过,他的乖乖女阿娇非貌似潘安才若子建的新科进士不嫁,她也从此少女怀春,一心只想找到这么个如意郎君。没想到那日她对冲他莞尔一笑的瞬间,他亦腼腆地瞄了她一眼。从那以后,他成了她梦中的常客,她亦思念成灾为他消得人憔悴。
再后来,阿爷常说起这个韩胜,言语间满是激赏。阿娇便知道了自己暗恋的这位公子名叫韩胜,韩信的韩,胜败的胜。
昨晚的宴席之上,贺老伯伯真坏,特意安排她与这位韩大学士携手为宾客斟酒,她心潮澎湃。后来的舞蹈,她跳得分外认真,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心情,又怕眼前这位自己心仪的男神是根木头,因此甚是纠结。
不知为什么,宇文云大人突然离席,父亲的宴席草草结束。他们居然只顾着安排好贺老伯伯,对这位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韩学士不闻不问。没有法子,她便与妹妹阿娜叫了俩仆人帮忙,将他弄到自己的屋子里。
她不知道爷娘是疏忽大意了,还是故意给她机会,反正总不能让人家客人睡在院子里吧!就这样,她只好委屈自己同喂自己吃过奶的讨厌的老娘娘将就着挤了一宿。
眼下这事情来得又太突然,她竟被小阿妹捉弄,同他一起关了禁闭。阿娇心中并不怨恨阿妹,只是心中惶恐不安。为了避免尴尬,她同他客套起来:
“天都快中午了,韩学士您饿了吧?瞧这个阿娜,真是不懂事,我这会儿给客人拿点吃的都出不去!”
“多谢姑娘,没什么,我不饿。”韩胜能够同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如此面对面共处一室,心早欢喜得忘了饥饿。
一个是翩翩少年,一个是清纯少女,俩人面对面站着,客套过了,很快便重新尴尬起来。
“阿娇姑娘,你的舞跳得真好!”这回轮到韩胜了,他故意找了个话头。
阿娇一抬眼,脸上起了绯红,掩袖抿嘴曰:
“真的吗,韩学士?”
“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韩胜点点头。
阿娇像一朵含羞的花,脸上泛着红晕。早上新上的桃花妆更加楚楚动人了。
“听阿爷说,韩学士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您真的会吟诗吗?”阿娇不失时机地委婉表达着自己对眼前这位韩学士才华的钦羡,她的眼里充满着爱慕。
“李叔叔言过其实了,韩某才疏学浅,不值一提!不过,附庸风雅胡诌几句所谓的诗倒并不是什么难事!”韩胜的回答谦虚而有度。
阿娇欣喜若狂,转身打开一只箱子,拿出一把雪白的绢扇,小心翼翼地递给韩胜。韩胜端详一番这素净的扇子,不解地问:
“姑娘这是何意?”
阿娇羞答答地说:
“韩学士,我想劳烦您,能为这扇子题首诗吗?”
韩胜一怔,呵呵笑道:
“这有何难,我答应你便是!”
“谢过韩学士。”阿娇刚要行礼,韩胜急忙将她从胳膊上抓住,没让她跪倒。
“哎呦——”
韩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红着脸松开手。 fěisUZw·
“嘎吱——”
门突然被打开,阿娜一蹦子跳进来对阿娇说:
“阿姊,不好了,阿爷在找韩学士!”
韩胜一听,慌慌张张往门外冲。
“韩学士且留步,阿娇有话要说!”阿娇一把拽住他,没有了一点羞涩。
“姑娘,来不及了,有什么话快说吧!”韩胜驻足,回头,心急如焚,眼里深藏着不舍。
“呃——”
阿娇一时语塞,红着脸竟然不知说什么。一旁的小阿娜见状,灵机一动,替阿姊说:
“韩学士,阿姊的意思是,您什么时候归还她的扇子?”
韩胜会意,真是服了眼前这位小小的阿娜,笑道:
“噢,这个嘛,呃——写完让阿娜送回来!”
“噢,不,不,我的大哥哥韩大学士,摆脱您还是自己送来吧!”阿娜连连摇头。
眼看着韩胜将扇子揣进袖筒,转身离去的一瞬,阿娇大胆地喊了一句:
“韩学士,上元节您再来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