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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长,清军好像乱了。”
邱志宽看着一队队陈军返回来,心中这块大石头才真正的放下了来。
可是不等他下令清点人数,统计各团营的具体伤亡数据,外头就有传来了新的报告。
“乱啦?”
邱志宽有些不解。
“就跟炸营一样,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连一些没有掺入战斗的清军都乱套了。”
来报的侦查队长满脸的意外。
是啊,意外,大大的意外,但这意外却是分外的甜美。
“真是意外之喜!”
邱志宽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然后暗骂自己一声‘糊涂’了,看天上的月亮他也估摸不出时间来啊。还是怀表精准!
火把照耀下,邱志宽掏出怀表,两点四十分,这距离天亮少说还有三个钟头。
“也不知道三个小时里,对面整的顺整不顺……”
他当然希望对面继续乱上三个小时了,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敌人身上,那不是他的邱志宽的性格。“必须要添一把火!”
“传令下去,让中原守备一师和齐鲁守备一师,亮起火把,全军逼进清军——”
仗,他是不会真的去打的。
但邱志宽相信这么的去做,绝对能给清军火上再浇一瓢油。
明亮的确很冒火。
自从他不得不出动骑兵逼退陈军的趁胜追击之后,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而随后清军败兵不止没有被迅速的收拢起来,反而是一逃而不可收拾了,连带的后方没有参战的绿营都乱了起来,他要还能笑得出才怪!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到了陈军出兵的消息,明亮心中一口气憋的他只恨不能仰天大吼几嗓子,好发泄发泄内心的郁气。
然而明亮有拼死之心,清军没有啊。
大队的绿营对于此前的白刃肉搏充满了畏惧,那么多人冲上去,又回来了多少人呢?
当马兰镇等溃败的时候,所有清军的军心也都跟着动摇了。
是,明亮反应迅速,立刻把骑兵派了出去,逼退了陈军,但依旧抱头逃窜的乱兵却把整个清军都搅乱了。
夜色里,人受制于视线,本来就容易生出惶恐心里。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清军军心动摇了,尤其是团练,他们斗志本来就低下,看到人家一乱,自己心就更乱了。
偏偏上头却又下令他们去拦截败兵。
这想要拦阻败兵,那少不了就有些推推嚷嚷,甚至是刀枪相向,军心已经零散的清军和练勇随之大乱就也很正常了。
明亮心里头虽然很窝火,但也只能竭力让自己冷静,竭力不叫自己发狂发怒。
这个时候收拢部队才是第一的。
然而陈军又插来了一杠子……
哪怕陈军只是虚张声势,可他们的作为也正好打在了清军的痛处上。
当清军发现大片的火把如同两片火海一样向他们涌到时候,正在骚乱中的清军就更乱了。
反正一直到天亮,明亮都没能把自己手下的部队理顺。
所以说这夜战真不是谁都能打的。
组织力差一些的,不用敌人打,自己就乱的找不到头了。
天亮时分,当一支支陈军出现在明亮眼前的时候,后者脸色已经没有了夜里的难堪,而只剩下一片惨白了。
“主子,快走吧!”
身边的一名亲兵劝着明亮,这种情况下,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是趁着机会先走为上!
至少要保住五千八旗新兵,还有满蒙马队啊。
明亮满是惨然的脸上挤出一丝笑,他知道身边人说的是对的。
这个时候还想要力挽狂澜,太难太难了。
可是现在撤退就能保住满蒙步骑吗?
当北面的徒骇河和马颊河是一步就能跨过去的水沟子吗?
而且就算他保住了满蒙步骑又如何?
他怎么去给乾隆交代呢?
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活着见乾隆呢?
不过明亮知道,自己就是死,也要先把满蒙步骑带回冀州了才能死。哪怕希望不大,他也要尝试一下。
而至于其他的绿营,那已经是顾不上了。
然后大清河以北土地上便展开了一副‘声势’极其浩大的画卷。
始终保持着建制的陈军如同狼群一样,一点点吞噬掉那些穿着号褂背着练字的溃兵。
哪怕后者狼奔豕突,分散的无比广阔,可陈军却配合默契,从营到队,自始至终都是穿插包围再消化的这一节奏。
而不是也打乱队形建制的去各自追逐。
邱志宽始终没有忘记了清军的骑兵。
如果陈军全部分散了,那清军的骑兵群杀来个回马枪咋办?
所以自始至终都要保持着建制,以营为单位,大队为准绳,穿插分割包围。就跟切蛋糕一样,在大清河距离禹城的这段距离上,把清军的绿营团练一块块的切下来,再喝令他们弃械投降。
整个过程中几乎都没有遇到清军的反抗。
禹城城中。
县城内不管是大户还是小民,全都冷漠的看着清军。
明亮根本就不敢在这里多耽搁时间,城门大开收拢溃兵进城之余,另一边就是督促满蒙步骑赶紧过徒骇河。
但这无疑需要时间。
而邱志宽又怎么会让清军从容过河呢?
禹城县城他根本就不打,徒骇河固然在禹城城北,可也不是直接就在禹城的城门口。那中间隔着一里左右的路程,这里才是邱志宽猛烈进攻的地方。
虽然陈军根本就在那里站不住教,清军又不是木头人,城内的步骑杀出,陈军就是把河畔的清军打崩了,他们也进不来。
事实上清军只要稍微的有点组织力,彼此配合上默契一些,陈军就根本啃不动。
可是几十里的撤退已经叫清军彻底丧失了胆量,包括满蒙骑兵,以及那些寄托着乾隆深切希望的八旗新军。
当陈军摆出严整的列兵线向他们压来的时候,没有火炮,也没有了火箭,撤退中已经丢弃了全部总装备的清军,嗯,那些个被乾隆即以厚望的八旗新军们,也是非常非常的不堪一击。
错不是关外调入的满蒙骑兵还有点勇气,趁着陈军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立刻发起了反冲锋,让陈军乖乖的退了回去。
清军怕不是要被彻底的切断后路了!
明亮一刻钟都不愿意在禹城停留的,因为他怕陈军从上游渡过徒骇河后来包抄清军退路!
所以陈军退去后,他立刻下令部队继续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