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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桓咧嘴一笑，“听说撄宁真人给家姐送去许多酿酒材料，我在这里替她谢过真人。”
“我与莫凡这孩子算是有些缘份，你即是他舅舅，应该多为他们打算一二。”苏茉说的含蓄，李家十年前的仇怨，不该算在当时还未出生的莫凡身上。
凌桓收了笑容，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郑重，“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我心中的怨恨只有碧菡和施秋雨，如今大仇得报，昔日怨怼已消，自然不会牵扯上他们。莫大郎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若姐姐愿意离开，我就带他们回北幽州去。”
“你住在北幽州？”苏茉问道，眉头微微皱起，却不再多言。
北幽州被帝国边关隔绝在外，广袤的一州都被划为妖兽之地，四大势力谁都不愿要这块气候恶劣、土地贫瘠的地盘，因此许多不为世人所容的邪门歪道，修邪修鬼之人，便渐渐在那处聚集，自成一派势力。
莫凡资质不俗，若入鬼道太可惜了。
凡人子弟若想进入门派修炼，是要彻查出身家世的，他是奇兰城李家遗孤，当年李施两家争斗中李家落败，太微宗即并曾干涉，如今便不会收他入门，搅进这两家的恩怨中。
再说凌桓和莫凡他娘也未必愿意儿子进太微宗。莫凡若只是一介孤儿，苏茉也许会动意收他为徒，安置回宗门，但他自有长辈在身边，将来的前途无需她一个外人来置喙。
因此她虽觉可惜，却不会横加干涉。
凌桓明白她的意思，苦笑一声，“我当年修为被废，无可奈何之下，才修了这阴邪的鬼道。凡儿是我李家的血脉，资质也不差，我无论如何不会将他带入歧途，真人请放心就是。”
“邪修鬼修，说是歧途，倒不在功法上，而是心智和手段。一味钻研损人利己的修行之法，终是不免因果混杂，易遭反噬。一旦心智被邪气控制，用尽手段做下恶事的，虽不是真正的你，但需要背负因果的人，却只能是你自己。”
乾元不乏修习邪道之人，大多蛰伏于北幽不出。若在其余四大州中，大肆滥杀，扰乱一方的，必定会引来四大势力的清剿。
因此如凌桓这种，若在北幽，自然无人过问。但出了那处，便只敢寻些死人遗骨或亡魂来修炼。
如像之前那样生拘魂魄，必会引起修士极大的反感。不论是单纯地厌恶此等行为，还是因为眼红这种修为猛涨的捷径，总之就是人人得以诛之而后快。
凌桓遭人厌弃已久，早已习惯被人拿各种异样眼光看待，听得苏茉这番不带偏见，反而有劝谏之意的话语，心中感慨，朗声笑道：“撄宁真人这番话实乃真知灼见，凌桓受教，定铭记于心。”
苏茉淡然而笑，“过誉。”
这人虽习的功法不正，性情却是开朗豁达，一个人若能在经历过那么多惨烈之事后，仍能保持一张爱笑的面孔，确是难能可贵。
待到凌桓也告辞离去，苏茉回过头来，看向正与涂山相谈甚欢的青魅。
“青魅前辈，不知彧公子如今身在何处？”
“哎哟，我可不敢当苏道友这声前辈。”青魅回眸，笑容可人，眼风偷偷扫过涂山，继而道：“你若不嫌弃，咱们不如姐妹相称，你说可好啊撄宁妹妹。”
她好歹是堂堂天妖，化神级别的大妖怪，也不知活了几百上千年了，竟然好意思让自己叫她做姐姐。
不过她开了这口，苏茉也只得顺着她的意，干笑一声，“青姐姐不嫌弃就好。”
说罢，一双杏眼静静瞅着她，等待下文。
青魅往日只有她媚惑别人，今日却被别人媚惑了一把，也觉自己频频失态，清咳一声，这才笑道：“彧公子如今在璇玑仙坊，让我转告撄宁妹妹，莫要失约才好。”
“我也正好有事相扰。”苏茉点点头，“不过还要先去一趟南阳城，那处已算东临州境内，自然有传送阵到璇玑仙坊，想来也耽误不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