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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道士仿佛能预知未来似的,说下了山有地方打尖歇息,路边还真的就有一家客店。
眼下已经是上了官道,南来北往的车马很多,远处也能依稀的看到村庄,沿着官道直走,用不了半个时辰,便能抵达清江府的附属县城。
天色已晚,客栈周围挂了不下五六个灯笼,致使方圆数丈之内都亮如白昼,足见其底蕴深厚。
“卧龙客栈!”
临近门前,王晏打眼一瞧,只见一旁的旗幡之上,赫然书写着这么四个大字。
只因此地唤作卧龙坡,店名也是由此而来。
整座客栈规模庞大,红墙绿瓦,飞檐斗拱,看上去倒丝毫不亚于县城里的一品酒楼。
客栈左侧,一株大柏树傍墙而长,枝干曲折延伸而出,繁茂的树叶随风飘摇,端的是夏日能乘凉,冬日可避寒,而且树上也挂了两个灯笼。
“名字倒是挺有意境!”
王晏如此想着,眼见得师父已经走了进去,他也不再犹豫,迈步便进入了客栈之内。
环视一周,但见其内部的布置,可谓极其的整洁雅致,四处的墙角燃着油灯,墙边则安置有盆裁,花艳叶绿,茁壮无比,一看就是施加了上好的肥料。
大堂之中的桌椅板凳,摆放的亦是井井有条。
有几桌已然坐满了客人,看样子像是路经此地的商贾,此刻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无量寿福!”
老道士率先开口,诵了一句。
“哟!二位道长有礼了,是要住店吧!本店尚有上房,不知二位道长是否考虑?”
一人来高的柜台里面,一名红衣妇人浓妆艳抹,正拨弄着算盘,闻得此声,连忙笑靥如花的抬头施礼,一边迎接,一边介绍推荐房间。
“店主无需麻烦,随便来两间客房就行!”
老道倒是简洁明了,直截了当的回道。
“好嘞!猫头,带二位道长去里院房间。”
妇人朝着里面正在招呼客人的小二喊了一声,顷刻之间,一名年轻的伙计上前笑脸相迎。
“二位道长且请,可要吃些什么?”
这伙计头前领路,躬身客客气气的询问道。
“来些素食,外加两壶茶水便可!”
“行9请二位道长稍等片刻,不一会儿小的就送到二位房里。”
至始至终,王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毕竟有师父在此,师父不问话,也轮不到他来多嘴。
这既是规矩,也是礼数。
那伙计引着二人进入里院,沿着青石小道,绕过假山,径直前往客房。
王晏落在后面,未走几步,忽然从左侧滚来一个大冬瓜,差点便碾中了他的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道长别见怪啊。”
一名小厮迅速赶来,将地上的冬瓜捧起,一边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一边大步的往回赶。
王晏扭头望去,只见院子左侧的墙角边,摆了不下数十个冬瓜,几名小厮正一个一个的往厨房搬。
没有过多的在意,王晏紧随师父而去。
而就在他们刚刚经过之际,院中假山之后的侧门被人推开,几名壮汉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王晏适才驻足之时,背影面貌敲被当先进入的壮汉看到,顿时面露惊愕之色,藏身假山之后,直到见他们离开,这才敢现身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呀!”
这壮汉满脸横肉,眉目之间充盈着一股煞气,身宽体胖,乍看之下,好似一尊门神。
“二爷,那鸟道人住到咱们店里来了,这仇可不能不报啊!我立刻集结兄弟,赶过去把他给剁了。”
身侧一名麻子脸,此刻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啊!二爷,咱们好心不伤他的性命,反倒是吃了他一顿拳脚,这口气兄弟们咽不下!”
又一人跟着附和道。
就在这时,之前那带路的伙计原路返回。
被称作二爷的壮汉一把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哟!二爷回来了!”
见了此人,伙计不仅不惧,反而很是恭敬。
如同做贼心虚一般,双眼在四周环顾一圈,随即拉着几人隐于假山之后。
“二爷怎能公然露面?近几日风声正紧,若是被那眼尖之人看了去,免不了又有一场麻烦。”
这小二一番提醒,随后见了他们身上的伤,心中也是有些讶然。
这位张二爷素来身手不凡,而且为人心狠手辣,杀人越货的事情没少干,怎么今日看来,竟像是阴沟里翻了船,吃了大亏。
“猫头,二爷问你,方才过去那两个道士住哪间房?”
没有理会他的话,张二爷直接出言询问。
“老的人字号乙房,年轻的在对门,丁房。”
对此小二倒也没有隐瞒,如实回答道。
“好!他们可曾要了什么吃食?”
壮汉再度发问。
“一些素食,两壶清茶!二爷对这两个穷酸道士如此上心,莫非是结下了梁子?”
此情此景,店小二的心中也猜到了几分。
“这梁子可结大了,猫头,你看看兄弟们身上的伤,全是拜那贼道人所赐,若不杀之,难以平消兄弟们的心头之恨。”
麻子脸一阵愤愤不平,如是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大姐今日可是盯上了好几头肥羊,就等着二爷回来开涮呢!二爷倘若因此误了大姐的事,怕是大姐会很不高兴啊!”
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猫头也是有些为难,甚至直接将话挑明,以做暗示。
“放心,老大的事儿绝不会误,但我等兄弟的仇也不可不报,猫头,一会儿你弄些嗨嗨的迷子掺在茶里,尤其是给那年轻道士的,多加点量,待将那两个鸟道人麻翻,我等再冲进去,一刀一个结果了他们,准保利索省事!”
张二爷面露一丝阴狠的笑容,说完之后,周围的几人不由纷纷叫好。
那年轻道人拳法平平,只是力大无穷,他们几人根本抵挡不住。
至于老道,并未出手,也不知是否会武。
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任你英雄盖世,也难逃那奸佞小人的一碗蒙汗药!
虽说打他们的是年轻道士,但这两人既然是师徒,正所谓斩草要除根,小的杀了,老的难道还能留么?
相处了这么久,猫头深知这几位爷的秉性,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儿,事情进展到了这个地步,看来他们是难逃一死,而自己也只能依言照做。
“行吧!二爷等我消息,我这就去办。”
说着,猫头绕出假山,快步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