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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嘉嘉拿着绷好的绣布,细细看了一圈:“你家主子是不是找人代笔了?不是说她大字不识一个的吗?”
这幅绣像底稿图分明是个熟手画的。
言蓁蓁身边只有两个残缺老头,几个小丫头,不像是有人有这么熟的画技,除了唐美欣外,能画出这种水平底稿图的人,只有言母。
据她所知,言蓁蓁下学之后,就回了松鹤院。
“难不成真是你们小姐自己画的?若是她自己画的话,那我还真是瞧了了她,既然如此,那我便把绣像分五份。”
“我们三小姐第一次绣花绣的燕子衔泥也很不错。”夏云不亢不卑的回道:“三小姐于女红还是很有天赋的。”
“伶牙俐齿的和你那主子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言嘉嘉盯着夏云的脸,眸光微冷:“言蓁蓁有没有说,她想绣哪一部分?”
“小姐没说。”夏云回道。
“我要绣容颜及发丝,大姐姐肯定是绣祥云和莲座,四妹妹会绣座前童子,五妹妹手巧些,衣裙想必不在话下,其余的部分交由三妹妹吧。”言嘉嘉看完绣布上的底稿图,笑容温和内敛:“半个月时间,每人三天,应该是足够了,你就回去回复三妹妹吧。”
青竹把夏云送出了丽人苑,一路上跟她旁敲侧击的打听:“三小姐不是说不识字的吗?怎么画的如此好?”
“夏云妹妹平时你可以多来丽人苑走动走动,我们小姐人非常好。”
青竹把一个帕子硬塞进了夏云手里。
夏云暗暗捏了捏,约莫是个镯子:“青竹姐姐,三小姐是识得几个字的,她刚刚得了本图谱,依葫芦画瓢,这不会画画的人,也能描摹出四五分像来。”
“原来是这样啊。”青竹一脸恍然:“那我就不送妹妹了,我还要回去侍奉二小姐。”
回到丽人苑的青竹,把夏云说的话,学给了言嘉嘉,言嘉嘉乐不可支的道:“我就说她一个泥腿子怎会画的如此好?起先,我还以为有人给她代笔,却没想到她有本图谱,这倒是解释通了,我写一封信,你去送给外院的云逸,剩下的事情,他知道怎么办。”
言嘉嘉埋头写了一封手书,给了青竹……
夏云展开那帕子,见是一只绞丝扭花的银镯子,托在掌心里掂了掂,轻飘飘的:“真是小气,还是个空心的。”
夏云一脸不高兴,这是她跟着言蓁蓁以来,第一次情绪外露。
“嘴巴撅这么高?都可以栓头驴了。”言蓁蓁忍不住打趣夏云,这四云都比她小,现在的样子,才该是符合她们年龄的行为:“就去送了个绣布,回来就成这样了?”
秋云和冬云也围了过来:“夏云姐姐,二小姐难为你了?”
“要不要我捉几只蝎子放她被窝里?”
“又提蝎子,你忘记小姐不许你胡来?”夏云轻斥冬云一声,这才把她不高兴的原因告诉言蓁蓁:“小姐,您是不知道,二小姐把那底稿上的万丈霞光留给您了,还说三日足以,那万丈霞光几乎占了整幅绣像的大半,三日哪里够?当初春云姐姐选那副画像,就想着画面简单,谁知道,谁知道——”
“原来是这等小事!”言蓁蓁哑然失笑:“三日足以,不要小瞧你们家小姐我。”
“给你拿去玩。”夏云把那绞丝扭花银镯子丢给冬云:“临出来的时候,青竹塞个镯子给我,是个银的倒也罢了,居然还是个空心的。太瞧不起人了。”
“你到底是因为那万丈霞光生气?还是因为那镯子是空心的羞恼?”言蓁蓁看夏云的神情好玩的紧,继续打趣她:“你家小姐还不如那绞丝镯子?”
夏云小脸一红,扭身跺脚:“小姐,您倒是有心还是没心啊,奴婢可是您的人啊。”
“是,是,是我的人。”言蓁蓁从之前的银袋子里掏出约莫二十两银子,直接丢给夏云:“去叫银楼给你们四个人一人打一副银头面,要实心的,免得你呷醋喊酸。”
“小姐。”捧着银块,夏云急的跺脚:“奴婢可不单单是因为镯子是空心的,而是因为奴婢是小姐的人,俗话说,这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面,别人打的是奴婢的脸,其实打的是主子您的啊。”
闻言,其余二云认同的点头,那冬云把那绞丝镯子丢到地上,狠狠踩两脚:“夏云姐姐,这玩意你且收起来,有朝一日,扔回去。”
夏云将之捡起,包在之前青竹给她的帕子里:“冬云妹妹说的是。”
“小姐,我给您说啊。”冬云上前虚扶着言蓁蓁的手臂,压低了声:“我捡两只毒性小些的蝎子,放进青竹那厮的被窝里,就能给小姐出出气,您放心好了,伤不了性命,顶多叫她顶几天猪头,没脸见人。”
“你知不知道,这蝎子一旦送到丽人苑,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言蓁蓁抬指点点冬云的眉心:“那些蝎子本来就是从丽人苑来的,正主儿一看这蝎子回去了,岂不是就知道是我们做的手脚?你说你会神不知鬼不觉,可人家也不是傻子,你们是我的人,你们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不就是等同我做的?我白白背了黑锅,冤不冤?”
冬云被弄了一个大红脸:“那怎么才能给小姐出出气啊?小姐和夏云姐姐不能白受这委屈。”
委屈吗?不尽然,其实言蓁蓁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反而起了斗志,那言嘉嘉颇得便宜爹娘还有便宜哥哥的喜爱,明明是雀占鸠巢,她这个正主儿却白受许多排挤,她言蓁蓁哪里是吃哑巴亏的人?
演戏,大家一起来,看谁演的过谁。
玩勾心斗角是吧?她有五个师兄呢。
随便一个就能毁尸灭迹瞬间杀人于无形。
“恐怕,要怎么出这口气,还要从唐美欣身上下手。”言蓁蓁目前只能想到这个人:“墨伯告诉过我,叠色双面绣那可是宫里才有的绣法,会这样绣技的绣娘,又在唐美欣这样的年纪,本该是宫里的绣娘……”
言蓁蓁只说了一半,她见三云脸上毫无异色,便知此事她们应是知道的:“祖父既然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为何容留她在府里?”
最是老成持重的秋云说了句:“小姐,不放心的人,只有放在自己眼前才能好好看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