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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梁浩东扔了手里的脊骨,扶住餐桌,朝着地上猛咳。方琼起身要过去给他拍背,梁浩东吓得伸手制止,一边咳嗽一边喊:“拿开,油爪子!”
赵娜佳不厚道地笑了,“齐宝珠,我们下午第四节课去活动室看看,我记得那里有一架古筝,二胡,我倒没注意,我家就有《浏阳河》的曲谱,也不用求谁编曲,明天我给你复印一份,咱们一块合一下!”
“我自己带着二胡,就在宿舍放着呢!”
“那敢情好!”
两人自顾自聊着,没人去关心一下眼泪都咳出来的梁浩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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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昔的宿舍有七个人,余下六人,三人是哈市的,一个阿城的,一个双县的,一个齐市的。
她们都极其刻苦,在宿舍里除了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时候,都捧着书本,熄灯后,还有人去借着洗漱间的灯光背题。
沈梦昔的悠闲就成了另类,特别是她们知道她家就住在南岗区后,更是讶异,一个短发女生用一种“你脑子有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继续背单词。
另一个文科班的女生,羡慕地摸着沈梦昔的床单和围帘,“在哪儿买的,我也买个一个去!”她用的围帘是学校发的白床单,晚上挂到上铺床边,白天又铺到床上。
“这个不是我买的,你有时间到买窗帘的地方看看吧。”沈梦昔的围帘是四面的,带着金属撑杆,晚上时,围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她有时会打坐。
七个人的宿舍当然比不了家里的房间舒适,胜在自在。
打电话要到小卖部去,打长途更是要出校门,到邮局去交了押金排队打。
齐有方家也安装了电话,沈梦昔每周日都会给齐老爷子打一通电话,跟他聊上十分钟,虽然全是琐碎无聊的话题,但她能感受到齐老爷子的思念。
每次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多了她真聊不起,不是因为电话费一分钟一块钱,而是扯着嗓子对着电话吼,是极其辛苦的。
用鲁秀芝的话说,楼上都听见了,你爷还没听见呢!
后来,沈梦昔想了个办法,她有重要的事情,就先喝齐有方或者胡丽春说,让他们喊给齐老爷子。
齐老爷子得知她要在领袖诞辰纪念汇演上表演节目,十分高兴,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练习,好好表演。“他老人家已经逝世十七年了,我这老不死的还活着......”齐老爷子嘀咕着。
老人家对于领袖的深厚感情,是年轻人无法理解的。他坚决不允许家中任何人说一句领袖的不是,不许家人直呼领袖的全名,无论住在哪个儿子家,他的卧室墙壁上都挂着大大的主席像,每天要擦拭,有事无事就对着相片念念有词。
齐有德也是,他退休多年,依然每月都写思想汇报,交给太平村的支书,每月发了退休金,第一件事就是交上党费。若是哪里有灾情需要捐款,也从不吝啬。
十二月底,三中借用医大四院的礼堂举行文艺汇演。
赵娜佳不知道在哪里借到两件红色的天鹅绒的礼服裙,两人在宿舍把头发盘了起来,化了妆,又换了裙子,腰身太肥,只好用别针在后腰别了。赵娜佳穿了一件军用呢子大衣,沈梦昔穿着黑色长羽绒服,怀抱装二胡的琴盒,两人就这样“浓妆艳抹”地跟着班级,排队走过马路去了四院的礼堂。
一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二百。
上台前赵娜佳有些紧张,但看到沈梦昔镇定自若的样子,就安心了许多。
上台后,两人行礼。赵娜佳坐下演奏古筝,沈梦昔则是站着,将琴筒架在自制的腰带式琴托上,两人一坐一立,一静一动,加上行头齐全,还没演奏,就已经博得一阵掌声。
她们用的到底是梁浩东的编曲,以二胡为主,古筝为辅。
这首湖南经典民乐,曲调欢快,表达了人民对领袖的热爱和敬仰。沈梦昔双目半阖,她仿佛置身当年下乡知青之中,回忆着当时的心情,情绪饱满地演奏着,赵娜佳配合得也是天衣无缝。
汇演结束,当场评选出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
一等奖由高二年级两个班级联合演出的大型舞蹈“东方红”获得。她们的节目获得了二等奖,沈梦昔与赵娜佳欢笑拥抱,梁浩东也过来与她们击掌相庆。
因着这场演出,沈梦昔和赵娜佳还被高一年级邀请去,参加了他们的艺术赏析课,课堂上老师播放了一段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随后让大家随意发言,讲述对这段音乐的理解和感想,这是沈梦昔没想到的,她吃惊于三中的素质教育开展的竟然这么早。
还不等她感慨完毕,那边老师已经点了她的名字,请她谈谈听完这段乐曲的感受。
说好的随意发言呢,沈梦昔有些尴尬地站起来,赵娜佳可没告诉她要准备回答问题。
“咳,这部交响曲是贝多芬在完全失聪的情况下谱写的,我想,他应当是在命运与希望,现实与理想中徘徊着吧,我没有太深的理解,只觉得乐曲开头的四个强音,仿佛是命运在敲门。”沈梦昔对交响乐知之甚少,只简短说了几句,就坐下了。
老师居然表扬了她,“很好,不需要你们说太多溢美之词,哪怕只能说出一个词来,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赵娜佳悄悄跟她说,学校的老师自主编写了《美学赏析》,各班每周一节课,雷打不动。
沈梦昔这才真正正视了这所近百年校史的学校。哈市是个年轻的没有城墙的城市,但是她竟能拥有这样有底蕴的中学,是这个城市的骄傲。
自此,沈梦昔频繁出入高一高二的课堂,蹭各种艺术赏析课听。甚至还去文科班听一个当年留学苏联的地理老师的课。
老师个子不高,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穿着朴素,他走进教室的时候,腿脚并不利索,据说曾经断过。但上了讲台,他就焕发了光彩。
教案和课本都没带,只拿着两只粉笔。
随手一抡,就是一个完美的圆形,再画上几道经线,随手画出七大洲,什么季风环流、气压带风带,侃侃谈来,如数家珍。
沈梦昔爱好广杂,无一精通,她敬佩这样一生专一研究一项学科的人。
学校还有两名英文和俄文的外教,总有学生找他们练习口语。
方琼不无遗憾地说:“齐宝珠,知道哈三的好了吧,你要是早来两年就好了!”
沈梦昔笑说:“只要来了,永远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