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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
刘空真辗转反侧做了个噩梦。
噩梦中他看见一个岁数不大的小女孩把零食垃圾袋当做美食来享用,吃着吃着最后连胃酸水都吐出来了。将这小女孩白色睡衣染得红一块,绿一块。
“怎么能做噩梦呢?”
刘空真揉揉宿醉之后偏头痛的脑袋,起身看看床头柜的手机,时间才不到凌晨三点,自己才睡了不到四十分钟。
“唉!”
刘空真摇摇头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再喝酒,光着膀子走出被窝,坐在电脑桌旁边椅子上,点燃一根烟,打开一瓶宾馆房间里自带的矿泉水。
喝口水,抽两口烟,精神状态好上不少。
刘空真感觉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把手机放到电脑桌,打开短视频软件无所事事的刷会段子。
自打刘空真他师父去世之后,刘空真就很少练功了,自身修为荒废大半。剩下有时间的话不是在酒吧喝酒泡吧,就是东南西北四处乱窜过着没白天没黑夜的生活。
身体早就不复当初,虽然底蕴还在,但是硬让出门办事抓鬼的话,顶多能跟普通厉鬼打个旗鼓相当。跟着于香肉丝混日子这段时间也没碰到特别厉害的脏东西,即使是有,那也是被老王头他们轮番解决。
可是自从从季春市断了腿,其实刘空真便生出要离开关外的心思,要不是我们带他来到奉沈,说不定现在已经跑到江浙地区享受美景,美食,美女。等天气更冷一些,去一趟海岛省,能在海边过完自己最不喜欢的冬天。
刘空真有些郁闷,也有些难受。
一根烟抽完,刘空真打个哈气,手指头上滑把眼前这个无聊智障短视频段子划走。下一个短视频内容却让刘空真着实很是吃惊!因为这个段子标记的位置就是奉沈市,而且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偷拍,画面内容则是一个多小时他看到的举办跳钟馗法事那群人。
视频左下角作者留言写道:惨遭校园暴力的女孩上吊自杀,民众自发组织民间跳钟馗艺术送女孩魂魄投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当视频拍摄到女孩黑白照片之后,刘空真看见视频中的女孩好像是有两幅瞳孔重叠在一起的。
“这黑白照片拍的一点都不严谨。”
刘空真揉揉眼睛,反复看够足足五遍这个镜头,确信照片中女是一双眼睛四副瞳孔,不像是照片拍摄的毛病。
“嘎嘣!”
刘空真又点燃一根香烟。
他不太喜欢看这些短视频平台的评论,毕竟有时候网友智障堪比负数,能把张之洞的照片当成李鸿章来拜见。田园女权横行霸道,时而重拳出击,时而大行其道。或者各种大师说着人生感悟,你要是跟他杠,他就立马带着祖宗十八代一起来骂你,生怕自己说话不带脏字显得自己没学文。
这回不知道是咋了,刘空真迫切想看看评论区有没有为这个女孩感到惋惜和心疼的。
于是翻开评论区。
评论区大致分为几种。
第一种是心疼小女孩的。
第二种是在刷“见怪莫怪,无意点开,有事找楼主”。
第三种是在高谈阔论批评我国文化教育的刻板性。
还有少数人介绍这个跳钟馗是何等的民间习俗,也有更加稀少人保持态度怀疑这是一场蓄意谋杀,希望警方快速侦破案件,给大众一个交代。
刘空真麻木刷着上千条评论,宛如能在陌生又熟悉的汉字中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刷评论,刷够五分钟。
视频重复播了一遍又一遍。
刘空真在末尾看见异样的评论。
“我来找你。”
相同的队形刷满后续评论,暗红色字体要比上面大了很多。刘空真手指像是中了病毒,明明大脑想去停止动作,却发现手指怎么也不能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原本上千条评论已经刷到末尾。
现在彷佛没有尽头,字体逐渐放大,在时间中一步一步占据整个屏幕,手机亮光彻底转变成暗红一片。
“咣当!”
刘空真强行咬一下舌头,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从椅子上跌落在地。双手杵在地板,抬头看见手机屏幕折射出来的红光照在天花板上。
“我来找你。”
这四个字歪歪扭扭写在屋顶天花板。
刘空真慌了神,想起身去衣服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八卦镜。可是这身体压根不停使唤,如同中梦魇被鬼压床一般,除去能够呼吸之外再无其他作为。
“俺来找嫩啦!”
忽然刘空真听见一声不可思议的话语。
也在这个时候,刘空真幡然醒悟这是中招了,再次用力咬下舌头,咬掉一小块血肉咽进肚子。疼得他直呲牙,但这疼痛起到意想不到作用,竟然让他身体恢复行动能力。他勉勉强强移动身体,双腿盘坐在地面,双手在胸前结成三清印。闭上眼睛,静心凝神。
“哗啦啦……”
刘空真听见水流流动的声音。
一股子冲天的恶臭弥漫整个房间,这股味道像是烂鸡蛋混合着死猪尸体在臭水沟子里被太阳暴晒几天才会产生的味道。在这股味道熏染下,哪怕刘空真尽量不呼吸,仍然能够闻到。肚子里还没消化完善的羊肉碎末和一直没吐出来的假酒顷刻间在胃里翻江倒海,刘空真一口接着一口吐在地板上,难以保持打坐清心。
“俺来找嫩啦。”
清冷到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中夹杂些许俏皮。
又如同只会说这一句话,始终重复的说着。
“嘭!”
“嘭!”
“嘭!”
刘空真吐到没有东西再吐,趁机双手攥拳敲击地板想引起隔壁屋住的猴咂注意。
“嫩白动!”
双人大床上,有一道被麻绳悬挂在吊灯之下的身影,当身影看见刘空真癫狂状态,立马改变口风。
“啊!”
刘空真此时的感觉让他想起之前有一次饮酒过度到深度酒精中毒,第二天在重症监护室苏醒过来时的浑身虚弱无力感和胃要被撕裂的疼痛。
“嫩白动!”
这身影从吊灯飞下来,站在刘空真旁边。
“噗!”
刘空真抓住这个机会第三次咬破舌尖,用尽身体全部力气翻身将一口舌尖血吐向身影。
“嘶啦……”
舌尖血沾染到身影身上,像是火碰到白纸,燃烧出淡淡白雾,让身影一时间动弹不得。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刘空真重新盘腿做好,左手结剑指抵在额头,右手掐三清印放在胸口,念出曾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口诀。
“嫩……”
身影想在继续说什么。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刘空真不理不睬,舌尖被咬得稀烂,导致说话有些大舌头。
“嫩真衷!”
身影看着全然入定的刘空真,掐腰像是好久没说过话,可算有人陪唠嗑的碎催子,一个劲把自己所有会说的话全说出来:“衷!嫩真衷!跟嫩说话,嫩不回!真是冷酷的人儿!俺马上走,让嫩看不着俺!骑上俺的小三轮,像俺这样的人,果然消失都消失在风雨中!白说了,学俺也不上了!俺能想到嫩多欢喜!就这样吧,俺对嫩死心嘞!”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刘空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经。
“日头啊!俺哩娘,嫩见天从东边日溜上去,从西边突路下来,嫩使里慌不使里慌哩?!”
身影在刘空真旁边即兴高歌,就像刘空真是身影唯一的听众。
“戒点养气,无私无为。上下相顾,神色相依。蓄意玄关,降伏思虑。内外无物,若浊冰清。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刘空真眉毛抖动一下,实在受不了耳边催命魔音,但更怕自己睁开眼睛丢了性命,只好一心一意念读口诀。
“俺给嫩讲个笑话,从前树克叉上估兑着俩鸟,母鸟说格义人,往边启估兑估兑,把俺哩毛都弄枯处了。公鸟说看你那不竹贵样,枯处了补拉补拉不斗光牛了!鞋活啥勒鞋活!”
“讲你大爷的笑话讲笑话,小爷儿我都这样了,咋还能有鬼儿琢磨咋祸害小爷儿我呢?!您要有事您就言语,祸害小爷儿我算什么本事!?小爷儿我隔壁住着阳司呢!您要儿是觉得自己真厉害有面咂,您到是找他去啊!在这儿摔哪门子咧子!?”
刘空真终于忍受不住身影磨叨,睁开眼睛不肯回头宣泄心中不满情绪,准备与身影来个同归于尽。
“那啥……俺媳嫩勒,俺觉得嫩长得可帅哩!”
“嘛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