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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多了,听多了,做起来也像模像样,手法娴熟规范的让人挑不出错来,半时后,放下砚台,时荞摘下手套,宣布结果:“是真的。”
这个结果,宋老爷子没任何意外。
堂上坐的人也反驳不出话来。
剩下的事就不需要时荞了,接收到爷爷递过来的眼神,宋寒玉走到时荞身边:“时姐,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时荞颌首,抬脚往外走去。
通宝斋门外广阔的路边,停着辆黑色幻影,车边慵懒的斜靠着个人,红衬衫上绣着只展翅高飞的白鹤,松着两颗扣子,带了条黑色颈饰,让人看不出脖子里有伤,那张脸祸国殃民的,单站在那就是一道扎眼的风景,让过往的人纷纷侧目。
看到人,他吹了吹头发,精细的桃花眼艳的染了些粉色,音调婉转:“荞荞~”
时荞:“…”如此纠缠不休,她废那么大功夫,还是骗不过他吗?
宋寒玉眼睛微眯,视线落在路边幻影上,车窗玻璃是单向,只能从里边看到外边,外边看不到里边,但他知道,车里坐着宋寒山,因为这辆车是宋寒山的。
宋寒山身为嫡系次子,不争不抢,整日吃斋喝素的,看起来对谁都淡漠冷然,一副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却偏偏跟封桀这个罗刹走的近,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让人猜不透他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荞荞。”他思绪翻转间,封桀已经走到了近前,盯着时荞,眼睛亮的犹如潋滟星河,笑的惑人:“我来接你。”
“时姐是我宋家客人。”宋寒玉上前一步,笑的得体:“理应由我送时姐回去,就不劳烦桀少了。”
封桀斜睨他,蝶翼般的长睫扇动,眼稍裹的邪佞阴唳,像随时都会挣脱牢笼吃饶野兽,音色似淬了冰:“昨儿是给宋老爷子面子我饶了你一命,今儿你要是想自己送呢,爷就成全你。”
纵使见惯了大世面,宋寒玉也还是被他那目光骇的不由自主往后倒退一步,喉咙哽住,半句话都不出来,封桀的性格,他要谁死,那人绝对活不到第二。
“不想死就老实缩着。”不屑的嗤笑一声,封桀又看向时荞,面上讨好的笑跟刚才判若两人:“荞荞,我们走吧。”
余光瞥见不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时荞连多余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几个步子走下台阶,径直拦住出租车,打开车门坐进去,眨眼就消失在街道上。
传中心狠手辣的罗刹,竟然也会讨好一个女人,啧啧啧,宋寒山忘了刚才被慎的害怕,笑道:“桀少身份足以让无数女人飞蛾扑火,可这时姐好像不领桀少的情呢~”
“砰!”
封桀没话,抬脚踹了上去。
宋寒玉直接倒飞出去,撞在通宝斋门柱上后又滑落在地,五脏六腑好像都被翻炒了一样:“咳咳…”嘴角有血流淌出来,他抬手指着封桀,满目不可置信:“封桀,你竟然敢…”
“我有什么不敢?”封桀抓住他指着自己的手,用力一撇,清脆的‘咔嚓’声传来,脚上马丁靴踩在他胸口,妖冶面孔上尽是邪肆杀意:“她领不领爷的情,轮不到你来。”
通宝斋里有人听到动静走出来。
封桀邪唳一笑,松开了手,从口袋里抽出张帕子擦手:“你的心思最好收了,再有下次爷要的就是你这条命。”
他把擦过手的帕子扔到宋寒山身上,当着在旁边站着冷汗涟涟的通宝斋掌柜,又踢了他一脚,才转身往路边车上走去。
车里很宽敞,铺着红色地毯。
往后边一趟,封桀脚一蹬用力把鞋子从窗户甩出去,鞋子在地面滚了两圈后停在花坛旁边。
碰过宋寒玉的身子,脏。
“你还真是百无禁忌。”宋寒山捧了本书在副驾驶上坐着,示意司机开车,从后视镜看后狂妄不羁的人:“那么多人面上怕你,背地里都想让你死,洛京没那么简单,没带人过来,你还是先收敛一些。”
“只要能杀得了我,随便来。”封桀浑不在意,从口袋里勾了手机出来,该怎么才能加到荞荞的微信呢?
看他那眼泛桃花,一目春光,不问也知道他又在想谁,宋寒山无奈摇头,不再言语,继续翻看起书来。
宋家庄园。
账还没结,事情还没完,时荞暂且还是回到了这。
刚推开客房的门,就有视频电话打进来,备注是秦清淮。
她犹豫了一下后,点了接通。
屏幕里出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二十四五岁左右,带着单边金丝眼镜,分明轮廓如玉雕刻,斯文儒雅,从容淡定,气质清华,似莲如月。
时荞扯了个勉强的笑:“师兄。”
手机在支架上放着,秦清淮握着深蓝色的钢笔在誊写药方,没抬头,声音如山涧清泉:“你故意暴露自己白雾门夜蔷身份,引宋家请你上门,你想对宋家下手?”
“你怎么不是宋家想对我下手?”时荞把外套脱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若我不是重开镜花缘的人,即使我是白雾门门主,宋家也不会因这点破事请我。”
她不过放了个梯子,就有人顺着爬上来。宋老爷子是成精的人,怎么会让自家古董闹出人命?拿着从穆家搜刮来的乾翎砚做文章,不过是为试探她到底是不是穆家的人。
屏幕里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辩出乾翎砚真假了?”
“这砚台是假的。”她抿唇。
“跟你幼时见的不一样?”
“你怎么不是我自己凭本事验的?”
“你夜蔷的名号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秦清淮唇角勾起,换了张纸继续写,工整隽秀的字迹像打愈打印出的一样。
时荞耸了耸肩:“那怪我喽?”
她当年接了件任务,带着人闯地下鬼市,结果碰上了硬茬子,那老头儿非要跟她斗宝,若她赢了,把她要的东西给她,还收她为徒。
她本来都想强攻。
谁知道什么还没做就赢了。
那一战成名,她莫名其妙成了白雾门金字系继承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
那老头是故意输给她。
令都传了,白雾门在地下势头还挺大,不要白不要,她也就承着了,随口诌了个代号夜蔷,任它如雷贯耳,却从不曾出过手。
这是第一次。
既然互相试探,那就看谁的戏真,谁的本事大了。
她噙了口水,从喉咙里滚动下去:“穆家的东西我要拿回去,他们要试探,我就陪他们玩。”这不过只是个开始:“白雾门的身份本就是老头硬塞给我的,反正都要引人注意,这个身份混进宋家是最方便的。”
地上地下多少人盯着白雾门呢,到她这还委屈了,秦清淮失笑摇头:“暴露就暴露了吧,也没什么。”
他合上钢笔,收了桌面上的纸,看着屏幕里面色冷清的她:“封桀跟着你去了洛京?”
时荞神色顿了一下:“嗯。”
秦清淮取下眼镜,露出的眸子是淡蓝色的异眸,跟另外一个墨眸形成鲜明对应:“这个人很危险,你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