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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正低着头给黄粉虫笸箩里加麸子,张翠芬忽然端起旁边的笸箩,整个儿扣到雄头上,虫子和饲料顺着衣领流下来,在衣服里乱动,雄气得要死,急忙拉开上衣下摆,想把虫子都抖下去,同时,喊那个刚来的助手:“小新,小新,快来。”
张小新特别懒,每天都不干活,张翠芬骂人的时候,她躲在一边看热闹,没出现。听见雄叫她,十分不乐意,噘着嘴走出来:“叫什么呀叫,听见了。”
张翠芬终于出气了,高兴地哈哈笑:“于雄,再不滚,我就天天来收拾你。”
雄气怀了,抓起一把鸡毛掸子扔过去,张翠芬没想到这个,急忙后退躲避,她刚才把笸箩扔在地上,现在报应来了,绊了自己一下,身体趔趄着朝后倒,慌乱中,她伸手抓住了一个笸箩,这下好了,她噗通一声仰面倒下,抓着的笸箩也翻了个个儿,扣了她自己一身一脸的虫子和饲料。
张翠芬尖叫起来,嘴巴里被灌了一大口,那可是虫子啊,看着最恶心的虫子啊!她狼狈地爬起来,忍不住大口呕吐着,朝外面的水龙头跑去,想去冲洗冲洗,没想到,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她又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狗啃食趴地上,额头起了个大包,脸蛋也被镲伤,张翠芬终于崩溃,也不去洗了,大声哭着跑出养猪场。
张福奎正在门口张望,见这样儿吓坏了。
张翠芬这么霸道,胡搅蛮缠是因为她有四个哥,他爸爸也兄弟四个,农村的一个家庭,男人多打架的时候人多势众,所以家人出来了之后都比较跋扈。
张富奎两腿战战,满脸虚汗。他顾不得许多,锁了门就往大队部跑。刚跑出不到两百米,那边苗圃路拐弯处,张大虎就出现了。
刚才,他就预感不妙,有心去找张大虎,又不知道这门房怎么办,好容易过来一个社员,他立刻央求其去找张大虎,还好,张大虎在大队部,及时赶来了。
张福奎知道此事不能善罢甘休,一边陪着张大虎,一边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但对张翠芬为何一头一脸的虫子,也弄不清楚。
张大虎消了毒进到黄粉虫饲养室,雄正在收拾地上的虫子,头上身上还挂着虫子,眼泪吧嗒吧嗒地往地上滴,张大虎的心,一下子就抽疼了,自从雄把养猪场的名誉和管理权都交给他们夫妇,张大虎就被深深感动,他没有姐妹,不由自主地把雄当妹妹看。
“小新呢?”小新的爸爸张运来是大队革委会主任,和张大虎平级,张大虎年轻,有冲劲,比较强势,张运来表面示弱,其实,对自己的利益,那是绝不容许侵占的,就比如,张大虎反对小新来养猪场,张运来就给张大虎使绊子,工作上各种不配合,背后还拖后腿,张大虎也没权利撤了他,也不能总去公社告状,那天一气之下,说了一句:“去去,让他去。”
张运来立刻就告诉葛红玲,安排小新来了黄粉虫饲养室。
张小新从后面屋子里走出来:“大虎哥——”
“你在干什么?怎么不收拾?”
“是她弄成这样的,凭什么我收拾?”张小新理直气壮。
“怎回事?”
“她把笸箩扣到张翠芬的头上了。”
雄很生气,已经被气得麻木了,她站起来,一脸鄙视地看着张小新:“我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把我赶走,下一个来的人能容你这样,一点活儿也不干吗?我也没求你帮忙,但你能不能凭着良心说话?青天白日连个遮掩都没有,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看见的,这么说谎,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张小新没想到,一直忍气吞声的于雄,骂起人来这么犀利,一点脏字也没有,却硬生生让她满脸通红,羞愧地无地自容。
张大虎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没资格当支书,他狠狠瞪着张小新:“还不说实话。”
张小新很害怕,嗫嚅了几下,就什么都说了。她跟她父亲一样自私,当然想明白了,于雄是外地人,可以由着她欺负,来个本村的,怎么也不能让她袖着手什么也不干,农村人,有时候会巴结一下村干部,但面临利益冲突,就是天王老子,他们也会拼一把的,尤其是年轻人,好些甚至没有巴结人的意识。
张小新的智商不高,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基本能让人听明白。
张大虎气得双拳紧握,眼睛发红,但作为支书,他的理性还是占了上风,他又问了其他几个饲养员,这些人,刚才都在一边偷偷地看热闹来着。
几个人基本上没撒谎,因为没有利益,还因为张小新说了实话,自己若是说谎,就是和张小新过不去。
张大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里很替雄难过,他听葛红玲说,张小新除了刚来几天还好好工作,现在一指头都不动,所有的工作,都是于雄在干,如今,被他逮了个正着,于雄都被欺负成那个模样,张小新也没有帮一把手的自觉。
张大虎回过头来,又狠狠瞪着张小新:“我命令你,把这里收拾好,好好消毒,一会儿我要过来检查。”
他又扭头对雄道:“你去洗个澡,等会儿红玲回来,再说其他。”
“我还是把这里收拾好了再说吧,难受一会儿不会死,黄粉虫死了,损失可就大了。”雄知道张大虎和葛红玲对养猪场给予怎样的期望,不为别的,就为这两人对她的好,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张大虎心里热乎乎的,十分感动,同时,一股羞恼涌了上来,他对着张小新吼道:“听到了没有?养猪场挣钱了,你一家人都能拿分红,可你还在这里偷懒,于雄能得到什么?被人谩骂、欺辱,连你也想污蔑她,良心被狗吃了吗?还不干活去!光吃不干,与猪何异。”
张小新一会儿时间被人骂了三次,尤其是张大虎瞪着红红的眼睛,口水都喷到她脸上,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起来。
“哭也不行,雄,让她一个人干,干不好给我滚!”
张小新属球的,拍了一通,反而乖乖动起来。葛红玲怕雄指挥不动张小新,这里的工作,都是她亲自教的,见张小新能熟练做好,她才没再管。
有张小新帮着,雄很快收拾好了,她也没说话,自己从宿舍拿了毛巾,去了澡堂,张小新自动拿起消毒水,用墩布沾了擦拭地面。
沼气池边上建了个澡堂子,不仅给村民提供方便,最受益的是养猪场的职工,以前,或许一冬天也未必洗一次的饲养员,现在一天不洗,晚上都觉得身上潮乎乎的难受。
同时,洗澡水可以冲洗养猪场,从养猪场出来的废水,发酵一下,浇那边的苗圃、农田,一点也不浪费。
雄洗了澡,换好衣服,走出澡堂,就听到外面,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