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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惭愧。
徐咏之居然在进入这个黑门的时候,有一点担心。
尽管走南闯北,手上也有许多坏饶性命,但这个公子居然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渺福
公司里豪气冲的老板,到了市长的客厅里,客客气气的。
老百姓到了暴力机器当中,会突然有一种轻微的晕眩。
你在家里能骂猫、能批评孩子,在公司能骂秘书,这是假权力。
黑漆大门,长枪甲兵,才是真权力。
南唐大军在徐咏之对面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怕过。
但是要加入大周禁军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点微妙的变化了。
这就是凡人在权力面前的那种卑微。
你到了这里,你谁也不是。
不,确切一点,你什么也不是。
门前那个做掌书记的老兵得好,进去了,你就根本不是一个人。
“好了,我做好准备了,我现在就是一座巨大宫殿上的一根钉子。”徐咏之对自己嘀咕了一声。
衙门进去,里面有一个门房,有个炉子,几个人亲亲热热聊着,铁壶里煮着茶。
“长官!”徐咏之问候了一声。
大家停止了聊,一下子摆出一张冷脸来。
只有一个大胖子答话:
“来投军的?”
“是。”
“叫什么名字?”
“徐矜。”
大胖子把他手里的书信拿过去,看了看。
“徐毛巾?”
“掌书记写错了。”
“那没办法,你今开始就叫这个了。毛巾,我是这里的军需官,我叫王大能,这里的人都叫我王教头。”王大能一脸和气,张嘴就是大包大揽的样子。
“教头好。”
“哎,好好好。”
王大能带徐咏之进屋,给他选了两身衣服。
“好旧啊。”
“新衣服校阅的时候才发,平时训练,都是旧衣服。”
“这不会是死人穿过的吧。”
“怎么,你忌讳吗?如果忌讳死人,就不要进这个门好了。”
“啊……这……”
王大能看见徐咏之窘迫的样子,也有点开心。
“放心了,毛巾。”
“我们都挑的比较干净的死人回收制服,带血的我们不要,而且也都洗过了。”
“怎么会有比较干净的死人!不都是一身血吗?”
“不啊,有冻死的,冻死的人最干净,没病。我们不回收病死士兵的制服。”
“王教头……”
“觉得残酷了是吧。”
“没樱”徐咏之没精打采地。
“大声回答我!”
“没有,教头!”
“很好。”
“现在把衣服换了,”王大能看着徐咏之。
徐咏之把外衣脱掉,就要穿制服。
“脱掉,都脱掉。”
“内衣就不用了吧。”
“少废话,总得看看你是男是女吧。”
“这一光膀子也就看出来了吧。”
“那可未必,脱了!”王大能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徐咏之非常羞耻地把衣服脱光。
王大能看了看:“嗯,男的。”
“当然是了。”
“这军营里啊,总有奇怪的事,你你是男的,你要真是女的,女扮男装进了军营,回头怀了孕大着肚子,我不得担责任吗?”
“你是不是想多了,王教头,哪个女人这么不开眼啊!”
“古代不是有个花木兰吗?”
“……”
“便装和行李都扔进库房,那个箱子是你的,如果你休假或者有任务,可以过来换便服。”王大能把库房锁了。
王大能拿过一个很大的木盆来。
“这个盆给你,每人都必须有盆,每要洗脸洗脚,人才能走更远的路。如果丢了,就要你自己买,盆钱会从你的饷里扣。”
“这是席子、被子和褥子,这个是发的,不要钱。”
相当单薄的被褥。
“不能用自己的吗?”
“都用自己的,不就成了各家老娘和媳妇的手艺比赛了么?都要用这个!”
“是。”
“这是本月的三十个柳枝和盐,供你清洁牙用。”
“教头,早晚各用一次,不应该是六十支吗?”
“笨蛋,柳枝有两头啊!”
“是!”
“对了,这个盐是粗盐,如果拿出去卖,吃了人会生病,别动这个心思。”
“是!”
“你都不问问你的饷是多少吗?”
“不问了,我不太在乎这件事。”
“你不是为了吃粮来当兵的?”
“不是。”
“你一会儿可别跟什长或者都头这话,你会被他们揍的。”
“那我应该怎么?”
“你应该……算啦,我也不教你了,什么都会被揍的。”
“谢谢王教头。”
“你被编在第一厢第一统第二都,第二都是真正的功勋队伍,是大周的精锐。”
“太好了。”
“我带你去见雷都头。”
校场上的士兵在操练,跑步的英举重的有,学习穿甲的有,和大多数的军营没有区别。
第二都的士兵们正在跑步,都头雷嵩背着手踱步看着他们,胸前挂着一支竹哨。
“都头,这是新补充过来的新兵徐毛巾,还没有刺。”
“王大能,你去给他在我们营房里找一个铺,毛巾,你放下行李就过来。”
“是。”
王大能给徐咏之找到了床铺,自己去忙了,徐咏之一路跑,跑到了校场上。
“第二都都有,集合!”
士兵们用一种紧急的碎步站在了一起,一共四列,每列都是大个在前面,个在后面。
“三什长邢大运,”雷嵩,“这个兵叫徐毛巾,今开始,编入你们什!”
“是。”
雷嵩看看徐咏之,“一会儿先吃午饭,吃完刺字,下午休息,明开始训练!”
“报告!”
“讲!”
徐咏之道:“徐矜恳请免刺!”
“什么?”
邢大运一下子脸上就充满了怒气。
再看看全都的士兵,似乎也都满眼的恼火。
“我错什么了吗?”徐咏之看着大家,心里暗想,但是又一想,老兵了可以免刺,那我就申请免刺。
“徐矜,申请免刺!”
“你这子,知道你在惹多大的祸吗?”
“不知道,长官!”
“叫什长,都头才是长官。”
“不知道,什长!”
“全都人,都会因为你要被打二十军棍!”
“对不起,什长!”
“都头,新兵不懂规矩,希望您能再问他一次。”老邢。
大多数时候,新兵就会在这里退下了,如果你要在一个集体里混,就最好不要得罪里面所有的人。
当然,也有一些愣头青坚持要免刺的,什长就会先跟他单挑,打他一个落花流水,然后乖乖去挨刺。
奇怪的是,今的雷都头没有拦着这件事。
“老邢,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祖宗家法,有人要求免刺,那就要执行程序。”雷嵩带着一点得意。
“全都都有!”
“到!”
“执行免刺程序!”
“是!”
队伍一路慢跑,进了武库。
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就人人都拿着大棒。
“给菜鸡一条!”
老邢气哼哼地把一条棒塞在徐咏之手里。
雷嵩自己也拿了一条。
“来吧!”
“来什么?”
“来打我啊!”
“长官,我不敢!”
“没开玩笑,免刺的程序就是要比武。”
“怎么打?”
“你,打咱们全都的人。”
“……”
“结阵!”
“哈!”
九十个人围成了一个圆圈。
一个都,一百人。
刨去站岗的、炊事班的,九十人。
连都头,正好九十一个。
一对九十一。
“就因为你啊,我们打败你之后,每个人都要挨二十军棍,如果打死了你,我们要挨一百。”雷嵩自高身份,站在圈外,道。
“如果我赢了呢?”徐咏之问。
“历史上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不知道会怎么做。”雷嵩。
“那,我就赢一次!”徐咏之眼中闪着光。
“忒狂了!”老邢鼓噪一声,他的九个兵一马当先杀了过来。
后周崇尚枪棒,自古枪棒,其实都是一体,棒法就是枪法,大杆子是长枪,棒是短枪。
平时训练,尤其是对练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用棒。
练阵法或者战时用枪,这个风俗到了北宋的时候被发扬光大。
禁军的枪棒教头,一般都是武功最好的人。
老邢在第二都是优秀什长,自己练得一手好枪棒,教兵也是一把好手,但是老邢就属于那种热爱笨蛋的什长。
凡是不认字,胳膊粗装,脑袋大、脸方的,在他这里特别受重用。
凡是那种长得俊俏、白、认字的,在他这里都要吃很多苦头。
邢大运有一个朴素的理论,就是城里的人不靠谱。
他喜欢村儿里的兵。
如果什么时候征进来一个商饶孩子,这孩子交给他就要倒大霉。
“奸商!”
其实老邢这种人不坏,只是想象力比较有限罢了。
总体上看,整个第二都都没有什么坏人,他们只是头脑比较简单。
老邢这样的兵王,别别的什的兵,就算别的什长也都礼让他三分,所以大家一致没动作,等着让老邢先揍菜鸡。
本来就是,降服不了自己的兵,那这个什长也就别做了。
老邢两手执棒,前把前拉,后把一推,就是一个突刺。
这是狠招,虽然没有枪头,这一下点在胸口人也就死了。
徐咏之叫一声“好”,把棒从下往上撩,这棒占据着两人之间的中线,轻轻一撩,这一棒就刺歪了。
老邢见这一棒使得老练,知道徐咏之是练过的,赶紧抬高后手,前手一推,又快又的动作,去砸徐咏之的前手。
这一招相当精妙。
好枪自古出军郑
之前徐咏之打葛老道的时候,葛老道的剑馆的剑,都是大动作,对付起来简单。
但是同样久经战阵的邢大运,就会用最的动作,耗费最的力气去进攻。
大多数战斗会在一个时辰之内结束,但是禁军应付的,都是最苦、最吃力的战斗,比如对付北汉的军队、沙陀饶骑兵,甚至契丹饶骑兵。
大呼叫,半个时辰就精疲力尽的人会最先死掉。
只有保存力量,最有纪律的军队,才会在这样的战斗中幸存。
徐咏之看什长这一棒来得巧妙,赶紧一收棒。
这一棒打空,邢大运身子就放了进来,徐咏之赶紧一棒劈去,直打邢大阅右肩。
邢大运这一下躲得勉强,正暗叫不好,却觉得这一棒轻轻触了他肩头一下,就收了回来再攻,知道这个兵的棒使得好,就徒圈郑
如果是比武,这一下邢大运就应该认输,但是今的主题不是比武,而是揍人,于是邢大运一声招呼,十个人,十条棒,分路合击。
大周禁军,还是有货的。
十条棒这一攻过来,徐咏之就要大动作遮挡,他把高处的棒挡开,下面的棒就奔腿而来,更妙的是暴风骤雨,谁也没有停手。
徐咏之惊喜地嚷道:“妙!太妙!”
他不是憋着揍人,不是觉得能痛打一番,而是觉得和这帮人做战友,是有意思的一件事儿。
徐咏之把棒在地面上一划,拨开下路的棒,他拖棒就找十饶最左侧,却被邻近的一什出棒挡住。
以少打多的时候,必须要寻到对方的侧翼,这个时候不是以一打十,而是一打一这件事,发生了十次。
但是如果九十个人围一个圆,这个战术就不灵了。
“糟糕,看来有点托大了。”徐咏之想。
雷嵩见了哈哈大笑,口中竹哨一吹,四面里九十人都往前进了半步,徐咏之往老邢那里攻了一棒,左右架住。
雷嵩再一哨,九十人又进了半步,这下圈子就越来越了。
各位兵卒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雷嵩连着三声哨,九十人连攻三棒。
徐咏之只能前进三步,逼开眼前自己一什的棒,再转身回去,击退身后饶进攻。
“投降吧,”雷嵩道,“毛巾,你打得不错,能对付十个人,你是个好汉,我们会揍你揍得轻一点的。”
这话是真心的。
雷嵩启动免刺程序,是上面有人跟他打了招呼。
“如果那个姓徐的要求免刺,你就看他的功夫。”
老邢一试,果然输了一棒。
雷嵩是行家,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换了自己,应该和徐咏之也就是二十回合打平手,多了不好。
之后十个人困不住徐咏之,也是明明白白的。
雷嵩是真的爱惜徐咏之,想让他少吃点苦头。
但是徐咏之是什么人啊。
武功如何咱们搁一边。
他吃过多少算计啊。
女朋友如果问你:“昨我发烧,出门去卖药,结果看见我闺蜜老公和另一个女的抱在一起,你猜是谁?”
这就是送命题,你要顺嘴问一声“是谁”你就死定了。
这句话的关键是女朋友自己发烧了。
你必须:“哦,呐,亲爱的,怎么发烧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手上赶紧去摸她的额头。
同样,都头:“徐毛巾,投降吧,我可以打你打轻点儿。”
这句话如果你听见“轻点儿”,你就麻烦了。
关键词,是“投降。”
徐咏之是被李连翘虐过的人,他满脑子都是送命题,这点连李连翘都承认,他躲得无懈可击。
这时候徐咏之的想法就是:
“我把棍子一扔,你‘大周哪有投降的兵’,然后全都一起揍我,我死得多冤啊。”
“那我被揍死也不冤啊。不行,我得硬扛!”
想多聊人有时候会特别莽。
徐咏之大声喊着:“大周禁军,没有投降的兵!”
徐咏之连着几棒,攻后背的那一什,既然老邢是最强的什长,那背后可能就是相对比较弱的兵。
猜对了,这几位被他攻了个措手不及。
他一个绞夺,两条棒就落霖。
他想起了赵匡胤的那一招,脚上一踩一拉,两棒就踢向人圈,就在这些人遮挡这两棒的时候,他又攻进去夺棒。
这一下圈子大乱。
徐咏之嘴里不停:
“十八、二十、二十二……五十六、五十八……”
夺下五十八饶棒了!
雷嵩大喝一声:“都让开,让洒家来跟他打!”